「你是誰?」小夏問。
那女鬼不答話,只是瞪視着她,七竅流血的臉看來很是可怖。
「你不說話,是想讓我用符火燒你嗎?」小夏比劃着手勢,嚇唬了一下。
「你這個幫凶!」
「我不是幫凶!我才給他工作不到一個月,你雖然不是人類了,至少還要講點道理!」
「哼!」
「先不忙鼻孔出氣,告訴我你是誰,否則我真的燒你了!」
「哼!」
「那好,是你逼我的!南離天火,化三昧――」
「我是何富貴的老婆!」那女鬼終於說出自己的來歷,哭了起來,「我是他的老婆!二十歲嫁給他,進了他家的門,沒做過一樁錯事,可他賭輸了,竟然把我騙到外地賣了!」
小夏駭住了,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等等,等等,你說他賭博,還把你賣了?!這混蛋,真是沒有王法了!」小夏的直覺中很相信這女鬼所說的話,但還是有點難以接受。經過這段時間的暗中觀察,她已經知道何富貴不是個好人,只是沒想過他惡劣到這個地步。她從小生活環境單純,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雖然做律師後見識過人性的陰暗面,但賣老婆的事還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到。
「他輸光了家業,窮得養不起家也就算了。竟然看我娘家沒人,把我賣到外省去!」何富貴的老婆的情緒宣洩了出來,越說越激動,「到了地方,我醒過味兒來,死活不肯,他還給我喝藥,讓我迷糊了,任別人糟蹋!我想跑,可是跑不了,我只有上吊**,才能脫身。可是我髒了,髒死了,我要洗,我要洗澡!」
小夏這才明白,這可憐的女人首次出現是在浴室的原因,也明白了她倒霉完全是受何富貴的拖累。這吊死鬼想報仇,可是近不了何富貴的身,只好拿她來出氣!
「沒有人的靈魂是髒的。」小夏想過去安慰一下,但馬上意識到對方無論如何可憐,都是想害她的,只好剎住腳步,「事已至此,你還是想開點――」
「我要報仇!我要他死!要他死!要他為我償命!」吊死鬼突然大叫了起來,拼命想掙脫頭頂上火術的控制,非人類的低吼聲震人心魄。
她的神色太悽厲了,小夏剛剛因憤怒而平復的恐懼又從心中升起,嚇得倒退了好幾步。而她的法力本來極微弱,只是憑藉正宗的道術和包大同的符咒而已,剛才也只是勉強鎮住對方,現在在這番掙紮下,吊死鬼一下掙脫了鉗制,像一陣黑風似的撲向了窗子,『啪』的貼在玻璃上,迅速消失不見!
這一切,小夏都沒辦法反應,只能呆站在那裏,過了半晌才明白自己走進了狼窩。何富貴沒做過任何工作,卻生活奢華,而且總是晝伏夜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一定是到各地的地下賭場去賭博才賺來的錢。國家明令禁止賭博的,可是地下賭莊屢禁不止,為他這種人提供了廣泛的空間。不過以他志得意滿和金錢的積聚來說,他很可能是穩贏不輸的,剛才他老婆說他有惡煞護身,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能逢賭必贏。
至於那惡煞為什麼幫他,他為什麼又要買礦山,很可能有更深層的原因。
不行,她要立刻離開,不能再等一個月了。反正何富貴日常開銷的少量流動資金由她來管理,她拿走就是了。那筆錢大約有她一年的薪水那麼多,她只取其中三周的錢,剩下的全捐給那蔓村修路。何富貴的錢不是好來的,不幫他捐助一下窮人,連賭神爺爺都對不起。她是律師,這是違法的行為,其數額甚至可以歸為犯罪一類,可是她量何富貴也不敢告發她!
這裏的不平事,她很想管,但此刻她明白以自己的能力不能魯莽行動,只好先離開,保證自己的安全後再想辦法。讓這樣的混蛋逍遙法外,她胸中的這口惡氣怎麼出得了!
還有,那兩個惡煞是誰?
「呵,還真不錯,果然有點法術。」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京劇道白聲。
小夏只覺得後背的汗毛一瞬間全都豎起,一下就驚跳起來,這麼嚇人的話,是會被嚇死的!
身後,房間的大門鎖得好好的,可卻有兩個化着京劇臉譜的女人出現了,紅色的旗袍,綠緞的繡花鞋,一個有一對三寸金蓮,另一個的腳是正常人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