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回京後再定論。」
看着趙琳輕語一句,程知梧將視線挪向李民警:「有了決定我會第一時間給李同志打電話過來。」
李民警頷首:「行,我等着你的電話。」
京市。
建安小區。
接到弟弟趙東來的電話,趙東明坐在辦公室宛若度日如年,一下班,就急急忙忙趕回家,將趙東來的電話內容告知妻子張蘭,這會兒兩人關上臥室門,臉色都尤為不好。
「你說咱們這麼多年給你弟弟寄給你弟弟家那些吃的穿的,難不成都吃到狗肚子裏,穿到狗身上去了?還有你每年隔三岔五背着給他們匯錢過去,難不成都是被不相干的人裝進腰包花了不成?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那麼對待咱們,怎麼敢什麼都給警察說?這是要毀了你我,毀了咱們這個家啊!」
張蘭臉色陰沉,瞪視着趙東明,噼里啪啦罵了趙東來兩口子一通。
聞言,趙東明是既憋悶又憤懣。
憋悶,是源於弟弟兩口子為何要不管不顧,警察問什麼便說什麼,完全不考慮他們所言會給他這個兄長帶來怎樣的影響;
憤懣,是源於妻子張蘭太不給他面子,什麼吃到狗肚子裏,穿到狗身上,這般看不起他兄弟,把他兄弟比作狗,那作為兄長,他又算什麼?
是,從親情上來說,他弟弟兩口子是做的不對,不該把他對他們交代的話一五一十說與警察同志,更不該把他們的揣測一併道給警察同志聽,
以至於現在弄得他很心神不安,怕這邊的警察尋上門,怕單位領導找談話,怕被開除,怕被小區裏的熟人得知指指點點,越想,趙東明越是惶恐不安,他隨手抓了抓頭髮,沒去看妻子,開口直接說:
「你現在對東來兩口子有再多怨言又用?何況,東來兩口子只是在警察同志詢問下實話實說,從法律角度着眼,他們沒錯。錯在你我,錯在咱們不該慣着姍姍,不該聽姍姍的,幫她禍害琳琳的人生。」
這是趙東明心底的大實話,一開始在知道妻子和二女兒的心思後,他是持反對態度,可女兒眨着淚眼無聲看着他,妻子一個勁給他做工作,
說什麼大女兒身體好,又有出息,不愁找不到好對象,沒準還能找到更好的男孩子成為一對兒,而二女兒自幼身體不好,
沒上過大學,接觸的人少,動輒就要待在家養病,想要嫁個各方麵條件不錯的男孩子,很難。許是他真得一直偏疼二女兒,就這麼着,在妻子的有言語勸說和二女兒的眼淚攻勢下,和這娘倆坑起了大閨女。
知道大閨女摔斷腿與二女兒有關,為了二女兒能順利取代大女兒的身份,融入到大女兒的生活中,準確些說,是和姓程的那個男孩子正常走動,
談婚論嫁,順利出嫁,他心裏對大閨女其實是愧疚的,幾乎不敢去看大閨女的眼睛,強忍着沒去管妻子給大閨女的飯菜中添加安眠藥,強忍着滿心愧疚,帶着昏睡的大閨女坐上開往老家的火車。
在他離開老家那日,在他走出弟弟家院門那刻,想着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看到懂事聽話,聰明好學的大閨女,他不自主地回過頭,好巧不巧,就正對上大閨女聚滿淚水的眼睛,及那雙眼睛裏流露出的痛楚和委屈。
如觸電一般,他收回視線,倉皇走遠。又是斷腿,又是不受父母偏愛,可想而知大閨女從昏迷中醒轉,看到自己躺在火車臥鋪上,
得知自己要被送回西北老家時,心裏有多痛苦和無助。按說,在那種情況下,她能向同車廂其他鋪位上的人求助,也可以喊火車上的乘警幫忙脫困,
但大閨女沒有那麼做,他想,那孩子多半是顧及他這個父親的感受,不想讓他受到周圍人的指責,才硬是把自己的頭藏在被子裏,
默默流淚,由着他一路把她帶回老家,由着他交代叔嬸把她看緊,以免她通過電話、書信這樣的方式和外界取得聯繫。
「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