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小孩兒如此指責,宋紹謙絲毫沒有惱怒,他眸中難掩愧疚和懊悔,看着秦昭說:「是宋叔叔不好,對不起你義母,對不起彥兒兄妹,但……
但有的時候,人往往不得不做出自己不願做,不想做的選擇。或許在做這個選擇前,還有更好的法子去解決自己面臨的困境,可是……可是宋叔叔不夠勇敢,不過果斷,因此,只能用自以為最合適的法子去保全自己在意的人。」
宋紹謙知道,在一個孩子面前,且這個孩子是別人家的,他其實完全沒必要回應對方,然,事情既已發生,如若逃避,不敢勇於面對自己的過錯,那他……那他還有什麼資格被兒女們喊一聲爹爹?
「昭哥。」
宋楓彥小正太輕喚秦昭一聲,希望秦昭不要再指責他爹,畢竟他爹是長輩,且他娘有說過不怨他爹,說他爹當時不把他們送出府,沒準他們都會是在那個大宅子裏。
看了眼宋楓彥小正太,秦昭抿唇,沒再言語。夜裏臨就寢前,宋楓彥小正太悄悄到秦昭屋裏:「昭哥……」
兩個小傢伙面對面站着,宋楓彥小正太仰着頭,迎上秦昭的視線:「我沒有生你的氣。」
秦昭不解:「……」
宋楓彥小正太解釋:「你說我爹那些話我沒有生氣,我就是覺得我和弟弟妹妹在場,你那些話會讓我爹不免有些難堪,還有,萬一被人聽到,難保不會傳出你不敬長輩這樣的閒言碎語。」
秦昭像小大人似的揉揉宋楓彥小正太的腦袋,扯開唇角笑了笑:「就為那點事不睡覺專門跑過來向我說對不起?」
宋楓彥輕輕「嗯」了聲。
「我也只是一時沒忍住,才在宋叔面前有些失禮,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再次揉揉宋楓彥小正太的眼睛,秦昭牽着對方的手兩人坐到床邊:「宋叔叔就算做得不對,作為晚輩,也沒我說嘴的地方,還望彥弟原諒我對宋叔的不敬之處。」
宋楓彥小正太搖搖頭,眼神真摯,語氣誠懇:「昭哥是為我娘為我和弟弟妹妹抱不平,我很感動,是真一點都沒生你的氣。」
聞言,秦昭攬住宋楓彥小正太的肩膀緊了緊,繼而沉默片刻,嗓音明顯透着落寞說:「其實我看得出來,宋叔叔比我爹要好一些……」
腦中躍出曾經被昌國公鞭打罰跪祠堂的畫面,秦昭稚嫩的嗓音不由有些發啞:「我生下來沒多久娘就病逝,五歲的時候祖母也因病過世……
從那時起,我開始被繼母苛待,她把我娘和我祖母留給我的人要麼發賣要麼打發到莊子上,打着為我好的名義,日日讓丫鬟小廝還有老媽子看着我,
用的膳食是粗茶淡飯,說是幫我養成節儉樸素的好習慣,說可以避免我日後遇事時因一時貪口腹之慾造成大的過錯。我不在自己是否錦衣玉食,
只要能好好在府里生活下去,這對我來說就已足夠。可是繼母不僅給我吃粗茶淡飯,且每晚看書或者習字到半夜,為免我提前上床入睡,
吩咐丫鬟小廝在旁守着我。夜裏沒睡好,導致我白日上課時常打盹,然後先生告訴我爹,旁邊又有我繼母抹着眼淚一個勁對我爹說都是她不好,
嘴上連連求我爹不要拿鞭子抽我,說我到底年幼,難免貪玩些……我爹是個糊塗蛋,每次一聽到我繼母那樣為我『求情』,
就揚起鞭子抽我,如果我反抗,他會越抽越狠……我好多次都想過死,可我又不甘心,明明錯的不是我,我做什麼要去死?罰跪祠堂我跪,
用鞭子抽我我忍,但……但我一忍忍了近五年,身上的鞭傷新舊交錯,我知道我再不逃離昌國公府,十之**會活不下去。
於是……於是我強撐住力氣,想法子從我繼母那些眼線的眼皮子底下偷跑出府。那次我傷得很重,如果不是力氣實在撐不住跌倒在街上,正好跌倒在娘的馬車前面,被娘好心帶回府,今日怕是已經沒我了!」
眼眶泛紅,秦昭仰起頭逼退眸中的濕意,方續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