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和汪小雅早已經分手,自汪小雅結婚後,兩人就再無來往,不,前時他們有暗地裏見過一面,是汪小雅設法聯繫到他,約他在村尾的小樹林見面,時間不過數分鐘,他們便出了小樹林。
而之所以約他見面,是汪小雅告訴他……告訴他她生的那個孩子是他的。
那一刻,他如遭五雷轟頂。
就一次,就那麼一次,且是汪小雅主動要和他那樣,說是既然不能長相守,那就把自己最美好的留給他,這樣她才能忘卻和他之間的感情,才能開啟沒有他的另一段人生。
他知道那樣做不妥,推拒,讓她不要一時衝動做錯事,奈何汪小雅不聽,流着淚問他是不是嫌棄她,後來……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們便越過雷池,做出不該發生之事。
說實話,他很喜歡汪小雅,當然,汪小雅也極其喜歡他,他們來自同一座城市,他家又和汪家是鄰居,兩人青梅竹馬長大,若不是汪小雅的母親嫌他家窮,強勢反對汪小雅和他交往,他們二人成年後必結為夫妻。
汪家是四女一子,他家則正好相反,是四子一女,兩家家境差不多,可問題是他家兒子多,就代表花錢的地方多,畢竟做父母的,哪有不給兒子娶媳婦的。
也就基於這點,汪小雅的母親瞧不上他們家,覺得汪小雅跟了他幫扶不到娘家不說,甚至有可能拖累娘家。
他是老大,汪小雅亦是老大,相比起汪父汪母都是工人,他家……只有父親一人上班,至於母親,由於生小妹那年遇到難產,造成身體嚴重受損,根本無法繼續工作。
平日裏,母親在家頂多做點簡單的家務活,稍微累點的,不是他爸做,就是他和二弟、三弟做。
養五個孩子,養一個病人,供五個孩子讀書,父親肩上的擔子很重,他初中那會便提出退學,非但沒得到父親支持,反倒被暴打一頓。
讀書明理,讀到高中畢業,找工作容易,有前途,這是他爸在有他這個長子的時候,沒少在他媽耳邊說過的話,並態度堅決,向他媽表明,只要是他的孩子,能多讀書定要多讀,不可以因家裏原因中途輟學。
有他爸的堅持,他終讀到高中畢業,本想着找份工作,幫着父親一起養家,誰知,國家提出知識青年下鄉支援農村建設活動,街道辦根據上面的文件精神,給待業在家的初高中畢業生的家庭發下硬性指標。
不想父母犯難,不想尚在讀書,正在長身體的二弟輟學,去農村插隊,他作為大哥,背着父母直接到街道辦報名。
這個時候,他和汪小雅已然分手。
緣由?
汪母日日站在院子裏衝着他家的門罵罵咧咧不停,說什麼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總之,什麼話難聽汪母就罵他們家什麼。
看着母親抹淚,父親唉聲嘆氣,他心裏難受得很。
讓他沒想到的是,分手是汪小雅先提出的,不過他知道,她這是不想他難做,不想他和他們家被她媽日日站在院子中央咒罵。
感動在所難免,心痛在所難免,然,他不能自私得只為自己考慮,不能只顧着自己的個人感情,拖着一家人挨汪小雅母親的罵,給院子裏其他鄰居徒增談資,辜負汪小雅的一片苦心。
而巧的是,到農村插隊,他和汪小雅竟然都被分到西北這邊的農村,分到大梨樹大隊。明明彼此有情,卻因家裏長輩反對,
他們不能走到一起,看到汪小雅身邊不缺追求者,他心裏其實很難受,但卻也為汪小雅感到高興,起碼找誰都比找他這個家庭負擔重的。
就這樣在煎熬中,他看着汪小雅接受了大隊長侄兒江學禮的追求。
江學禮是真心喜歡汪小雅的,他有眼睛,看得出來,忍着滿心難受,在得知汪小雅和江學禮定下婚期,他遠遠望着汪小雅的背影,默默送上祝福。
熟料,汪小雅在她即將結婚前的先一個月月末,背着人約他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