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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退卻之後,悲傷憐憫又層層遞進。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葉隨風在見過了滿目瘡痍之後,總是不自覺地去回想曾經安謐平和的村莊。破碎了,才格外思念完整;失去了,才特別追悔莫及。
人心總是是得隴望蜀,會不住奢求自己無法得到的,無論是否需要。
儘管村子裏的人逼死了喻心,可見其一夕覆滅,葉隨風仍是悲不自勝。
更遑論這當中還有垂髫稚子,古稀老人,有淳樸勤勞的莊稼漢,也有樸實厚道的婦人,能對着他們舉起利刃,行兇者究竟有多麼鐵石心腸?
馬背上兩側,葉隨風卻在千思萬慮而無暇顧及,可無論怎麼想她都找不到答案。
也許她還不夠殘暴惡毒,無法忖度行兇者的心理。
於是她又去思考息君究竟是何方神聖,他說要追查這樁慘劇的始末,他真的能言出必行嗎?
他真的能還這些無辜枉死的平民百姓一個公道嗎?
而他與才思思長得如此相像,究竟他們之間又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葉隨風左思右想,想得腦仁疼,也得不出一個讓她自己覺得合理可信的答案。
在她思緒紛亂之時,多日沒來的幽谷已然近在眼前。
多日不見的那個人,此刻也端坐在草坡之上。
他的臉色比之前任何一次見面時都要蒼白,顏色憔悴,兩頰凹陷,整個人已經瘦脫了相。
他瘦削的身子罩在寬大的袍子裏,風一吹就好似要消散一般。
他的身旁恭恭敬敬站着一個人,彎着身子絮絮不絕地跟他說着什麼,他面上始終冷冷清清,不為所動。
葉隨風見狀,立即催馬向前。
聽聞馬蹄聲,他抬頭望向葉隨風來的方向,因消瘦而更顯秀大的眼眸才終於有了一絲神采。
到了跟前,葉隨風迅速從馬上跳下,焦心關切道:「宇文述學……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宇文述學扯出一絲虛弱的笑容:「無妨,只是受了一點小傷。」
站立一旁的人卻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揪心地說道:「少主,那可不是什么小傷……傷口久久不愈,這樣下去人就被拖垮了啊!您還偏偏要跑來這兒吹冷風……」
宇文述學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馬不多言語,只是神色依舊憂慮,百爪撓心。
他繼續淡然地笑着,「只是小事,無礙練功。」
他滿不在乎地神情不知怎麼觸動了葉隨風脆弱的心,她微微有些心疼。
她用手抵上宇文述學的額頭,所觸處一片熱燙。
「你在發燒啊!還練什麼功,神經病!宇文述學,你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與那跳河的薛娘又有什麼兩樣?不過一個是求速死,一個是慢性自殺而已!你忘了你自己說過的嗎?你說『人留一命,終得一用,不該自厭,更不該自棄』,你自己說的自己卻做不到嗎?」
一旁的隨從感激涕零地看着葉隨風,就差對她鼓掌叫好了。
「姑娘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葉隨風聲音軟了下去,半哀求半鼓勵道:「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事,但無論如何都不要自暴自棄。相交一場,我實在不忍看着你們一個個離我而去。」
她說這話時,心裏百轉千回,腦子裏「刷刷」閃過很多張臉,都是她不敢也不敢觸碰的傷痕。
宇文述學的目光陷在葉隨風眼中閃爍的淚光里,久久不能抽離。
他心裏隱隱一動,半晌才嘆着氣道:「並非自暴自棄,只是……兵來不擋,水來任淹而已。」
「那不是自暴自棄是什麼?」
宇文述學目光幽幽望着葉隨風沒答話。
葉隨風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欺負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在你身邊。」
「朋友?」宇文述學神色茫然。
旁邊的隨從卻憂心道:「姑娘手下留情,你拍到少主的傷口上了!」
葉隨風低頭一瞧,果見落手處血色擴散,伴着黃色膿液汩汩而出。
「傷了多久了?」
隨從答道:「已
第二十三章 皓月待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