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沉芳坐在琴前,斷掉的那根弦劃破了他的手指。一筆閣 www.yibige.com他滿身頹然,聽着剩下的那道琴音緩如流水潺潺,亦漸消漸止。
鳳梧先回過神,忙上前去看,取出絲帕想給他包紮傷口。
旭沉芳隨手將她拂開,點點血跡灑落在緋衣上,烙下依稀深痕。他面色冷淡寥落道:「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
鳳梧頓了頓,道:「對不起,是我善作主張。」
旭沉芳走到席邊,一懶身又躺了下去,闔着眼就沒再睜開,淡淡道:「沒有下次。」
鳳梧想為他爭取,想給他和孟娬創造機會。他何嘗不知。
可但凡是還有丁點挽回的餘地,他又何故於此止步不前。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甘於認輸的人。
但唯獨在這件事上,他認不認,都輸了。所以還掙扎什麼呢,越掙扎越狼狽,越掙扎越難堪。
這邊的畫舫里,殷珩雙手往琴弦上放了放,漸漸收了音。可孟娬還感覺那股韻律在耳邊繞轉,真可謂是餘音繞樑。
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愣愣的孟娬,道:「想學琴,我可以教你。」
孟娬的眼神不自覺地移到了他潔白的手上,忽然間感覺他的雙手蘊藏着無窮奧妙。
她是怎麼被殷珩拉到身前的,她渾沒有印象,只知道自己意識過來時,已經被殷珩圈在身前的懷裏了。
殷珩把琴放回在桌案上,一手摟着她的腰,使她後背毫無間隙地貼着自己胸膛,說話時唇剛好若有若無地碰到她耳畔,嗓音醇厚,氣息溫熱;他另一手便在教她如何挑弦的時候,以指腹按在弦上,於是氣勢渾厚而餘音不絕的琴音就乍泄出來。
孟娬忽回頭,他的唇在她臉上輕輕擦過,定格在她的唇瓣上。
孟娬心頭跟着莫名地戰慄了一下。
她問:「阿珩,你說說,還有什麼東西是你不會的?」
他答:「不會的有許多,只不過會的剛好是這些罷了。」
她說:「和你在一起的過程,我感覺像在挖寶。剛挖到的時候,以為你只是顆漂亮剔透的石頭,可日久天長以後,發現你是一顆好璀璨的鑽石。」
「鑽石?」
孟娬道,「那是世上最資本夠硬的東西。」
殷珩抬手捋了捋她的耳發,修長手指穿梭進她發間,依稀笑了笑,道:「承蒙你看得起我。」
孟娬嘆口氣,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有你這般完美的人。和你比起來,我好像沒什麼優勢,那你究竟是為什麼喜歡我的呢,因為我救你一命,你要以身相許麼?」
殷珩道:「因為你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註定掉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給了我光。」
孟娬怔怔地看了他良久,忽而輕笑出聲,認真道:「說不定,我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殷珩的手指撐着孟娬的後頸,緩緩靠上來,親吻了她的唇。
琴聲消失後的好一陣子,周遭仍是陷在一片寂靜里,久久回不過神。
誰也不知,能奏出此琴音的,是兩名男子。而且今日這一番斗琴,可謂精彩至極。
醉春風的花魁選拔還沒拉開序幕,來者紛紛皆覺不虛此行。
甚至有人認為,畫舫里奏琴的約摸是醉春風的姑娘,畢竟這些畫舫全是樓里準備的。於是很快,那些畫舫里的客人便驅使着船夫爭相朝這兩艘畫舫劃來。
頓時,寂靜的河面上又熱鬧了起來。
畫舫擠畫舫,晃晃蕩盪,互不想讓。
還有膽大者,遠遠便隔空喊話道:「不知方才奏琴的是哪兩位姑娘,可否現身,讓大傢伙一睹芳容?」
崇咸好氣啊,那些人把他主子當成姑娘便罷了,還爭先恐後往前擠,擠得孟娬殷珩所在的畫舫也跟着晃了起來。
而旭沉芳那邊也不例外,船夫應對不來,差點給晃進了河裏去。幸好崇咸及時幫忙撐了一把穩住船身,才沒有造成落水意外。
崇咸也不忍着了,否則一味的忍讓只會讓這些畫舫得寸進尺。
於是方圓一丈之內,哪只畫舫若再要敢靠近,他直接一槳伸過去,就能撬翻對方的船。
先有幾艘畫舫在崇咸手上吃了虧,當真險些翻船,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