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方才已是把話說的十分委婉,沒想到父親還是這般震怒,一時間兩邊無奈,只好拼命給母親使眼色,盼她待會能勸住父親,一邊帶了路進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回林夕倒沒擺什麼隱士的架子,似乎面有急色,正站在湖邊等候。白染吁了口氣,還真怕他正臉都不願露一下,白禾久居高位心高氣傲,那只怕是要打起來。
三人落地,正在白染準備將兩邊介紹一番時,卻被林夕一伸手止住了「不必。」
白染疑惑,回頭看了一眼父親,只見白禾突然面色一白,眼睛更是瞪的銅鈴大,正是十分吃驚的樣子。白染又回頭看了看師父,師父倒沒什麼旁的表情。
白禾艱難的消化着這個場面,看看林夕又看看白染,一時間哽住了一般說不出話,雙臂一伸便欲行叩拜大禮。林夕當下心急便無謂這些虛禮,袖袍輕揮之間一道柔力穩住白禾的身軀,免了他的叩拜。
「小白。」掃了兩眼與白染同樣疑惑的婉容,林夕又看向了白禾。
「在。」
「在。」
父女倆同時一應,又同時對視一眼,一個聲音輕靈一個沉穩端肅,倒都是一副條件反射般應下的樣子,一瞬間在場四人表情皆是十分精彩。
倒是忘了這茬,林夕張了張嘴,亦是有些尷尬,於是便伸手點了點白染「你先出去吧,為師和你父親有話要說。」
白染徹底蒙了,師父愛給別人隨口起外號這個癖好她是知道的,不僅隨性,且十分沒有創意,有姓的一概都是姓前加個小字,沒姓的便是名兒里的頭一個字前加個小字,連名兒也沒有的什麼精怪小獸的,便視心情,或以顏色或以形態,總之亦是個小什麼的。
周遭這一圈人物里,只有一個特殊,便是離風,師父從不管他叫小離。當初離風也是實在閒得慌還去追問過,師父倒也沒有隱瞞,說是過去曾有個師侄叫小離的,是個姑娘,不好混着,便只叫他本名了。
只是同父親這般又是怎麼一回事情?便是曾經相識,也不至於這般熟悉吧,看到白禾愣愣答應着一點脾氣沒有的樣子,白染揉揉一團漿糊的腦袋退下了。
「陛下,您…您就是染兒的師父啊……」白禾艱難道,突然開始懷疑仙生,一張英挺的俊臉上擰出一個難度很高的表情來。
林夕擺了擺手,眼下沒有什麼心思去照顧他的情緒,凝重開口道「你先仔細同我說說你們在這山中的事。」又轉向婉容道,「那孩子說你是從小生在這山中的,是怎麼回事?」
婉容起先是同白染一般的迷糊,卻聽得白禾稱眼前此人為陛下,心中登時有了答案,一瞬間也是種種滋味兒湧上心頭,突然被問話更是一陣緊張,支支吾吾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白禾急忙攬住婉容,略略安撫了她的情緒。婉容卻依舊不敢看林夕,只低着頭狠狠掐着白禾的手。
林夕扶額,終於明白早前白染那句三界最純善天真的上神非我母親婉容不可。
從黑暗紀元開始,靈族眾人在白禾的帶領下便是練出了一股子狠勁兒和煞氣。那是個血火書悲歌的年代,仙斬魔,魔吞仙,熱血和冷情才是主調,而帶頭的白禾更是箇中翹楚,戰場之上,千萬丈高的法相之身不知殺戮幾何。
然而就是這麼個修羅般的人物,最後卻是娶了個小白兔似的姑娘,和和美美十幾萬年,叫你不得不感嘆一句時移世易,人情難測。
那婉容,真正從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起便被白禾護在了掌心,一路小心翼翼的捧上了神位,穩穩的三界人生贏家。
無父無母一介孤女,生在這聖山之中,懵懵懂懂的過了幾年,偶然的一次山中靈潮暴動,大順皇朝之內的高階修士便都來尋寶,就這樣碰見了彼時正在人間體悟的白禾,一顧傾心,凡塵夫妻數十載。
等到六十歲時一世修行滿的夫君肉身死去,還沒等她哭上兩日,搖身一變,白禾就踏着祥雲來接她了。
人生中第一個遇見的人,是夫君,是天神,是一族之長,是戰神將軍。
從此以後是肉身劫難也不忍她受,世情紛擾也不願她煩,只盼她能整日開開心心的活在他身邊,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捧月亮,什麼也不用她管,什麼也不用她會。
也虧得婉容
第六十回 三界最純善天真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