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汪督主真的是這麼說。一筆閣 www.yibige.com父親,五年的時間倏忽而過,汪督主是個宦官,我們若是能將妹妹順利接出來,便只當……妹妹進宮當差了。父親,孩兒這麼想對嗎?」
葉向愚輕撫着酒杯,染上酒氣的雙眸似有些茫然,可是他心底一片清明。
他翕動嘴唇,繼續說道「汪督主有什麼理由說謊話呢?父親,五年的時間,是我們的希望。」
他的父親,仁義周正,心中有正氣直節,是他品行的奠基者與引導者,他以自己的父親為榮。
然而父親不夠圓滑機變,缺少台閣重臣的那種狠辣決斷。
這不是缺點,然而對現在的葉家三房來說,卻是致命傷。
倘若有朝一日,父親位極人臣,連汪督主都不能撼動,父親何須在書房借酒澆愁?
葉向愚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末了正色道「父親,五年之內,哪怕成為副將軍的機會微乎其微,孩兒也定要全力以赴,絕對不會退縮!」
屆時,他一定有能力,可以護佑自己想保護的人!
不管是宮中的姐姐、還是入了汪府的妹妹,還有尚在葉家的娘親,都不用如此四難委屈。
辛辣的酒灼得他喉嚨似火燒,他仍舊將心底的話語說出來,一字一字地「父親,這便是孩兒要走的路。惟願父親也能找到自己要走的路,惟願父親也永不退縮!」
這些話語,本應該是父對子言,葉向愚卻反過來說了。
倘有聽聞者,鑑於葉家情況,只會會心擊節讚嘆。
此乃亢宗之子,此乃不屈之言!
葉安世的酒氣全部褪了去,恍如醍醐灌頂,那一句悟道真言,便是這麼一句惟願父親也能找到自己要走的路,惟願父親也永不退縮!
他何其幸運,擁有這樣三個兒女,有子女若此,他此生無憾了!
葉安世臉容動了動,他想露出一抹笑容,卻是眼眶熱騰,忍不住淚水縱橫。
第二天一大早,陶氏在書房看見的,便是醉得縮成兩團的父子兩人。
面對娘親責備的目光,葉向愚臉色羞赧地離去;而葉安世則在陶氏開口之前,說了一句話。
「夫人,我打算準了汪督主的求親,允許綏兒嫁到汪府了。」葉安世這麼說道。
陶氏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她疑心這是相公宿醉糊塗了,哆嗦着嘴唇道「相公……您……您說什麼?」
葉安世伸手攙扶着搖搖欲墜的妻子,儘量輕柔地說道「夫人,你且聽我仔細道來……」
當天下午,葉安世便去延光院表明了態度,道願意將綏兒許給汪督主,餘事請父親決斷,云云。
葉居譙自然喜不自勝,捻須「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
他還以為這個性情耿直的三子,真的打算自請除族,幸好尚未蠢到底,終究還是葉家的子弟。
如此,他便不與其計較了。
葉安世答應汪督主求親這事傳出來後,整個葉家都幾乎震動了。
這一事煩擾葉家數日,最終以三爺應允作結了?
葉安固傻了眼,他還在想着如何用那些族老的把柄,還在想着如何周全父親與三弟的關係,誰料三弟竟然妥協了?
以三弟疼惜女兒的心情,怎麼會讓女兒嫁給汪督主這個宦官?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相公,你先去找三叔,我這就去找三弟妹,看看這到底是怎麼會回事。」徐氏這樣說道,身上的肥肉隨着情急而一抖一抖的。
葉安固頓時回過神來,忙道「好,勞煩夫人了!」
他說罷,便急急令身邊的小廝去映秀院找人,可惜葉安世已不在府中,反倒是徐氏在映秀院見到了陶氏。
「三弟妹,你……你可還好?」徐氏扭動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她見陶氏神容憔悴,然而精氣神尚可,看着不像遭逢了極大打擊的樣子,這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陶氏勉強笑了笑,答道「我還好,二嫂有心了,感謝二嫂惦記了。」
「……」聽到陶氏這種不痛不癢的回答,徐氏反而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心情糾結,幾度欲言又止,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