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緩緩摩挲兩柄摺扇,裴文德吐出一口濁氣,臉色陰沉不定。一筆閣 m.yibige.com
他沒有想到,在方才緊要關頭,居然誤打誤撞激活了摺扇中蘊含的兩股龍氣,從而得以在長安城意志加身前護住心神。
只是這樣一來,其中龍氣與他氣機氣數也越發糾纏不清,再難剝離出去,也不知是福是禍。
「嗯?」
心意一動,氣機自然運起,流轉周身。
竟是出其不意的快,一氣瞬息奔行百里,將裴文德氣勢推送上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是意識如弓弦,在重壓後的回彈。
在此之前,他神念外放出去,方圓數丈內一應事物,風吹草動,幾乎可以全部映照心中。
但再遠一些就力所不能,只不過勉強得到些模糊感應。
然而此時此刻,神識範疇竟是遠遠超出他先前極限,擴張數倍有餘。
這種感覺,極為類似他當日在鸛雀樓登樓觀日有悟,一身氣機法意和這座樓閣結合為一。
只不過,在這長安城中,感受還要更加清晰深刻。
身邊過往行人,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紅塵滾滾湧入心中。
意識逐漸脫離無用軀殼束縛,登高而上,居高臨下,冷眼俯瞰着這座城池興衰枯榮。
淡漠無情。
宛如神祇屍坐。
再次一咬舌尖,裴文德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手掌向胸膛拍去。
沒有片刻猶豫。
聲響沉悶如擂鼓。
喉嚨微動,裴文德吞下那一小口血水,忍不住苦笑出聲。
他沒有想到只是進出一次城門居然如此兇險,接連接受了兩重考驗。
在度過了大唐龍氣壓迫反噬後,差一點兒就要與其化合,失去自我。
方才那種超脫一切的感覺實在太過令人沉醉。
歸來子之前說天下氣運皆匯於長安,無數奇人異士隱居於此,裴文德心中此時卻有些懷疑起來。
單單這龍氣鎮壓就非是等閒。
真正修行起來,只怕更是會走火入魔……
「咦?!」
裴文德正要將神念收回,忽然輕咦一聲,回頭向上望去。
青灰城牆高聳,遮蔽了一切,除卻碧空白雲之外,再無所見。
不過裴文德習武有成,耳目敏銳過人,再加上剛剛從長安城意志冥合之境中脫離,最是契合心無旁騖,神遊八極的意境,仍是遙遙感知到了某些東西。
一股龐大堪稱浩瀚的無形力量從大地深處翻湧升騰起來,在春明門上空匯聚成形。
常人肉眼無法感知的層面,雲氣縹緲,結為龍虎,隱現五色毫光。
「原來如此,怪道會有如此異相。」
儘量不引人注意地艱難轉過頭,裴文德垂下脖頸,恍然大悟。
此時此刻,他哪裏還不明白,必然是有貴人趁着休沐日經夾城出宮巡遊,其命格氣數激發了興慶宮內殘存的龍氣,然後藉助長安城意志彰顯出來,進而影響到自己心智。
這種情況並不是常態。
從某種意義上裴文德也算是時運不濟。
也是因此,他感知到的那股鎮壓力量才會顯得如此虎頭蛇尾,在最開始一記接觸交鋒後就匆匆散去。
顯然,光環不在的興慶宮已經沒有足夠底蘊支撐這種消耗。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出宮。
既然能調運龍氣,只怕還是要着落在那幾位尚未開府的皇子身上去……」
心中想着,裴文德頭頂,夾城道中,一隊人馬迤迤走過。
雖然已經儘量低調放鬆,但那份刻在骨子裏的肅穆感還是不可避免地通過左右儀仗清晰釋放出來。
戒備更是堪稱森嚴,除去披掛甲冑的精銳將士外,更有十數名高手或明或暗分佈其中。
擺在明面的高手,血氣磅礴,幾乎要散逸出來,衝冠而起,尤其是那股悍勇之氣,比起裴文德之前交手過的灰衣老者毫不遜色,顯然均是經歷過沙場征伐的軍中猛將。
也是因為身處國都重地,他們被龍氣所掩,裴文德之前才沒有發覺他們。
唯一沒有受到這份氛圍感染控制的,除去首中那名赤黃常服的當朝天子外,也就只有一個。
雙手叉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