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封不覺看着巴頓複述道,「你說『年輕的時候,我也曾有過錦繡前程』。但是……你對那『前程』的細節,卻是隻字未提。相反,你對自己在監獄中的經歷,描述得繪聲繪sè。」他轉了個身,繼續踱步,「當時我就有些疑惑……按理說,人總是更願意提起那些光彩的、美好的回憶,可你……卻在即將說起這話題時將其繞開了。」
覺哥抖了抖手上的傳真紙,接道:「而拿到這個以後,我就全明白了。你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他頓了一下,「你那年輕時的錦繡前程,和你的父親息息相關。」
封不覺轉身面向眾人,邊走邊道:「巴頓先生七歲時,他的母親因抑鬱症自殺了。我想……那位女士若是能再熬上幾年,沒準會成為這個家的第二任女主人,而約翰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跟着父親的姓。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我們可以想像一下巴頓女士當年的境遇……她年復一年地等待着心愛的男人給她一個名分,可對方卻絲毫沒有要離婚的意思,還和正妻有了第二個孩子;當她帶着兒子去登記入學時,孩子問她,『為什麼其他同學都有爸爸和媽媽兩個人陪着?』她無法回答;她甚至無法對兒子解釋為什麼要跟着自己姓。
可她又沒有能力離開那個男人獨自活下去,她只是個卑**的小三,能做的只有苦等、哭泣、以及在內心深處發出無聲的**。
因此,在那年冬天,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以此來獲得解脫,並永遠在那個男人的心裏佔據一席之地。」
坐在牆邊座椅上的科爾斯頓用雙手捂住了臉,深深埋下了那高傲的頭顱。
「後來,那位心懷愧疚的父親將私生子送到了國外的一所寄宿制學校。」封不覺接着說道,「讓這個孩子離自己遠遠兒的,並像供養其母親一樣,供養着他。
這個孩子一天天長大,他很早就學會了自立,各方面也都十分優秀,有着遠比同齡人成熟的xìng格,但是……他的心中,始終懷有恨意。
他並不感謝父親給他的一切,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應得的,是母親用生命換來的。到最後,他的父親也只是想用金錢來贖罪,而沒有付出親情。
於是,在一個適當的年紀,青年巴頓骨子裏叛逆最終爆發了出來。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品貌出眾、前途無量的年輕人,當上了一名大盜。」
封不覺手掌朝上,指着巴頓,「各位,請注意我的用詞——大盜。」他撇了撇嘴,「雖然巴頓先生自己對我說,他只是個『溜門撬鎖的盜賊』,三十歲時『在潘冬維爾蹲過兩年監獄』……但根據我手上的這份檔案,他可絕不是什么二三流的蟊賊,而是那種足以位列十一羅漢(由劉易斯.邁爾斯通於1960年製作的影片,史蒂文.索德伯格在2001年亦有同名翻拍版)的頂尖高手。」
「謝謝誇獎。」巴頓冷冷地應了一句。
「不客氣。」封不覺看向巴頓,挺自然地回道,並繼續說道,「至於你在監獄裏待的rì子……也並非是兩年,而是十年,整整十年。」他長吁一口氣,「你二十多歲就入獄,直到八年前才服完刑,你沒有工作,沒有朋友,你父親也清楚這一點,作為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收留了你。但他那些合法的兒女都已成年,他不可能把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帶回家,並若無其事地說一句,『嘿!快來認識一下你們同父異母的哥哥,剛從監獄裏出來的』。
所以……你的身份,就成了這裏的園丁。」
封不覺說到這兒時,正好走到了窗邊,他駐足停留,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為了給身後的眾人留出一段思考的時間。
「今晚的月亮真的很美。」不多時,封不覺再度開口,望着窗外的夜空感嘆了一句。
餐廳里的其他人可沒有賞月的心情,他們心中皆是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
「那麼……來說說這份遺囑吧。」封不覺轉過身來,「正如我所說,我已經看過了,也正是因為看了那個,我才基本確信了……丹尼斯不是科爾斯頓的兒子。」
「丹尼斯的名字不在那份遺囑上嗎?」斯科菲爾德緊跟着覺哥的思路問道。
「那是當然。」封不覺指着牆邊的科爾斯頓,
第三十二章 真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