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賀關注到原野所寫的這部名為《武碎虛空》的小說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說起來，他也對原野一個武者卻會寫武者冒險小說也頗為驚奇，只因可能是老天給你打開一扇門的同時也關上了另外一扇門，武者們雖然擁有靈髓通過修煉可以掌握強大的力量，但在文學、藝術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天賦。
甚至可以說，越是世家子弟，在武道上的天賦越高，在藝術上的天分就越少。而大部分武者終究還是人，吃飽穿暖之後也是擁有精神、文化上需求的，自然也很嚮往那種在藝術領域有傑出天賦的人物。
這就可以解釋王清歌為何在大部分武者心目中是地位那樣崇高的女神——她會欣賞詩詞歌賦、深諳音律還寫得一手好字……當然，最最關鍵的是，她還是個天才武者。
別小看王清歌武者身份給其他武者們帶來的認同感，正因為她既是天才武者又擁有極高的藝術品味，所以她才能站在北魏的時尚最前沿，動輒引領時尚潮流。
李家小公主李凌薇那樣高傲，在內心深處卻依舊羨慕、嚮往王清歌的才情，能夠讓對手都敬佩的人，顯然是不同凡響的。
話又說回來，只看李凌薇那粗俗的舉止與時而從嘴巴里蹦出的不乾不淨的話，就可以看出，連皇室在教導後輩上，都不怎麼講究——他們只要後輩在武道上能夠保持勇猛精進就可以了，其他的，他們才懶得計較。
所以說，別看北魏四大頂尖世家高高在上，實際上在擁有更加深厚的文化底蘊的東齊、南楚、西秦看來，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野蠻國度，只知道打打殺殺、爭強鬥狠、弱肉強食——說他們是武者已經是中性稱呼了，分明就是魔門的傳承，魔修預備隊。
武者們沒有藝術天分，肯定也與後天因素有關，因為幾乎所有的武者一生下來，就被教導習武要贏在起跑線上，他們從小就將大量的時間花在錘鍊身體上，在文化上，就只要學會常用文字就完事了，至於藝術、音樂啟蒙……那是什麼玩意？能打嗎？別忘了，這是以武為尊的國度！
這種從小的畸形教育無疑抹殺了武者們在文學、藝術上的天分。
王清歌能有那樣高的藝術修養，與她對武道修煉的懶散有直接的關係，正因為她不完全專注武道，才能「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當然，這「全面發展」在王氏高層的某些人看來，就是不務正業，搞那麼多不能打的玩意有何意義？武者們又不能像儒道修士那樣用戰詩殺人，幹嘛還去邯鄲學步？
由於武者作為統治階級的不重視文化、藝術，認為這種不能打的玩意可有可無，所以導致北魏民間也輕視這些，哪怕沒有靈髓的普通人，也少有在文化領域發展的，父母們寧願選擇自己的孩子從小和那些有靈髓的武者一樣鍛煉肉體……實際上，他們也沒得選擇。只因北魏根本就沒有什麼文化大師，老師的水準也就只能教個常用文字罷了。
這一切的一切，便導致當武者冒險小說這一本土文化體裁出現之後，它迅速風靡，成為了八成以上武者們的精神食糧，這種冒險小說體裁的接地氣，完爆什麼詩詞歌賦，而北魏的高層們也順水推舟地大力推廣，使之成為北魏的獨特文化現象，起碼在國際上也能稍稍減弱一些這個「野蠻國度」的尷尬稱號。
……
接下來，周賀在看到原野那一手漂亮的書法時，驚奇已然化為敬佩，而這簡練大氣的「武碎虛空」書名，也讓他感到耳目一新。
由於武者冒險小說創作者本身的水準問題，他們給小說取的名字，都是一個概括整篇小說內容的長句，例如《散人武者的我……》。
因此，文化水準也一般的周賀覺得，原野的這「武碎虛空」這四個字的文采，已經可以與東齊的詩人、南楚的詞人相媲美了！
懷着一種莫名的敬意，周賀真正進入了「拜讀」的狀態，然後與之前那些散人武者一樣，看得如痴如醉，沒有任何停頓地一口氣看完，然後迫不及待地想看下面的，卻非常鬱悶地發現——下面暫時還沒寫出來。
於是他也樂滋滋地加入到了散人武者中，興致勃勃地討論小說情節，簡直就好比在原野那個世界，某個新讀者，剛剛加入到作品討論群似的……
他帶着一些小小的優越感，這樣對那些一起等更新的散人武者說道：「我敢肯定，原野寫這部作品的靈感，是因為看了那場問仙橋上的戰鬥！」
徐傑首先反應過來，他好奇地問道：「難道就是那場北魏十秀之一的林海明，要狠狠教訓王七的戰鬥？話說結果到底如何啊，是不是靈髓損毀修為大退的王七，被打得滿地找牙？」
另一個散人武者也附和道：「那還用說，修為沒有大退的王七，我估計也只有高天佑能與之一戰了，但是損毀靈髓後的王七，面對林海明的下場，肯定很慘，這種一邊倒的戰鬥不看也沒什麼吧？」
不過也有散人武者惋惜地說道：「我倒是很想看，但終究還是任務要緊啊，如果遲到了，我可不覺得自己能像原野運氣那麼好，若是被扣掉一半收入，那我看中的那門黃階中品功法，就又要等一段時間再買了……不過我也覺得，那場戰鬥的結果應該沒什麼懸念。」
「哎，你們的消息怎麼如此落後，都沒有主動問問原野麼，他可也是因為去問仙橋看熱鬧才遲到的啊。」周賀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我就直說吧，大部分人包括我在內，都和你們想得一樣，以為變成廢柴的王七輸定了，但所有人都沒想到，他贏了，贏得毫無懸念！連『北魏十秀』中排名第五的葉泠，都不是王七一劍之敵！」
「什麼？」
「這不可能！」
「騙人的吧？！」
「呃，這怎麼可能？」
「你弄錯了吧，不是都說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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