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遠東發展部新任部長特魯特涅夫從莫斯科起飛,耗費了大半天時間,才算是到達了遠東。
「阿維林,希望你有好消息告訴我。」面對着前來接機的助手,特魯特涅夫顧不上敘舊,先問這邊的情況。
阿維林是俄總統駐遠東聯邦區全權代表助理,他與總統一樣,出身於克格勃,同時承擔着為俄聯邦政府搜集遠東情報的責任。
阿維林聳聳肩:「閣下,您還指望聽到什麼呢?遠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落後於全國的多數社會指標,繼續外流的當地人口,低於全國平均水平的人均壽命,酗酒的人民,衰敗的經濟,腐敗的官僚體制……」
哦,最後一點應該不算遠東的壞消息,畢竟,全聯邦都差不多不是?
特魯特涅夫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更是一臉牙疼。
雖說有任免權,但是遠東的人口少,東歐區的人是不願意來這邊上任的。所以,隨便怎麼弄都是爛貨。畢竟就那麼多點人,還能選個花出來不成?而莫斯科那邊又沒法直接委任地方的一些官員,畢竟官員是一整套系統,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換湯不換藥,該咋整咋整。
最大的問題還是人口外流,而且特別讓人擔心的是,在那些離開遠東的人中,70%都是工作年齡。而人口外流歸根到底又是經濟發展落後的問題。
「哦,要說遠東最大的亮點,大概就是發展起來的大豆產業了。」阿維林補充了一句。
但這並不能讓特魯特涅夫感覺半點安慰。
只要想想實際主導遠東大豆產業的,是一家中國公司,就讓特魯特涅夫忍不住口吐芬芳。
阿維林見怪不怪。
遠東的衰敗,讓俄聯邦更加依賴中國。
俄羅斯是一個脆弱的資源國家。它的地域廣大,資源充沛,但這樣一個國家,它表面上敞開胸懷,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投資者,任何一個資源開發投資商,就像是中國嘉穀,都會在初到俄羅斯的時候,受到鄭重而熱烈的對待。
然而,一旦事情進展到了實質性的地步,俄聯邦的政客、官員和民眾,就開始了永無止境的擔憂。
外國投資者在俄羅斯開採資源,在俄羅斯人眼裏,就像是自己的血液被采走、自己的肉被挖走了一樣。
嘉穀在俄遠東大規模種植大豆運回國,某種程度上,就是對遠東陽光水資源和土地的「掠奪」,又這麼會讓特魯特涅夫心平氣和呢?
但阿維林不是民族主義者,他實話實說道:「說中國人『奪走』土地是不符合事實的,因為中國人沒有大規模遷居的意願。按照我的調查,在俄中國人數量只是25萬到30萬人之間,和在華俄羅斯人數目相當……」
特魯特涅夫緩了一口氣,問了最關心的問題:「那麼,告訴我,中國嘉穀在遠東的影響力有多大?」
阿維林看了他一眼,道:「先從嘉穀農場的面積來看好了,據我所知,中國嘉穀在俄遠東共開發了超過300萬公頃的耕地,其中200多萬公頃是復墾廢棄耕地,100萬公頃是開墾荒地,也就是說,除了嘉穀農場,遠東可供大規模開發的耕地已經不多了。」
不是說遠東沒有土地了,相反,遠東的荒地多得長草都長不過來。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土地都適合種植糧食作物的。
很簡單,作物生長是需要積溫的。譬如一般大豆的生長周期為150天到180天左右,玉米的生長周期則需要130天左右,小麥的生長周期甚至需要七八個月……而在遠東地區,除了南部地區的植物生長期為130~200天外,其他地方的無霜期極短,都不夠種植一茬玉米生長。
換而言之,在遠東,除了嘉穀農場圈佔的耕地外,其他地區的土地大多只適合種植蔬菜等生長期較短的作物。
「當然,這不是關鍵,畢竟從股份分配來說,嘉穀總體只佔據農場40%的股份。關鍵在於,遠東這幫傢伙將土地都轉交給中國人經營,讓中國人自帶設備、種子和農藥,這才是危險之處。」
阿維林沉重地說道:「這樣一來,遠東的大豆產業就再也離不開中國人了。他們控制了育種、土壤管理、施肥、病蟲害管理、農田灌溉和排水等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