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你純屬出門忘吃藥那伙兒的,不是,這有啥好玩兒的,嗯,我看看,這渾身上下那塊兒是義肢。呦,不會這臉也是毀容之後有再捏咕的吧,整得還挺像真的,韓國的手藝思密達?」我看着一點兒不知道愁的沈涵,不由得感慨起這社會發展實在是太快了,才差兩歲,我們之間竟然已經有了如此迥異的代溝了。
「討厭啊你,怎麼什麼話一到你嘴裏就變味兒呢?」沈涵先是嬌嗔地作勢要踢我,但旋即就一改臉上的輕鬆,變得如有所思,目光也深邃如夜空,「其實,我真的不怕死,很多時候我都曾想到過死,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人只有死過一次之後,才會真正弄明白一個困擾了自己終生的問題,就是知道了自己最需要、最珍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看着突然變得如哲學家一樣糾結、睿智的沈涵,一時之間我都有點兒無所適從了,尤其是她剛才那番人死後才會放下一切雜念、徹底大徹大悟的話語,暗合佛家「生又何歡,死又何哀?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的深奧理論,絕非一般只懂得網購泡夜店、蘋果香奈兒的腦殘族能夠參透禪機的。
這個沈涵,果然很有內涵,遠非其表面所顯示出的刁蠻任性、喜歡搞怪的鄰家小妹妹的形象。
看着驟然安靜下來的沈涵。我第一次對這個女孩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她本身就是一道迷。而探尋秘密,並揭開秘密,似乎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滿足窺私慾的本能,且樂此不疲,老少咸宜。
「姑娘,你要是喜歡刺激,那正好,咱們要去的第一站,奇乾林場就能滿足你的一切需求,只要你有足夠的膽量和運氣。」老魏頭兒半天沒說話,這會兒冷不丁來了一句,之後又開始耷拉着腦地打瞌睡,或者是閉眼假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終於,船頭柔和地撞擊在長着茂密的植被的河岸上,船身一震,老魏頭兒一聲吆喝:「船到碼頭車靠岸,順風順水走起來,上岸。」
我先搭手將沈涵扶上岸,緊接着有何老魏頭兒一道將那些裝滿裝備的背包扔到岸上,隨後才一前一後的跳上岸。
上了岸,老魏頭兒朝仍木然地坐在船上的烏日根一抱拳:「大兄弟,辛苦了,小商店的人晚上一準兒把酒送到你們家,半個月後,咱們還是這裏,不見不散。」
烏日根不點頭,也不搖頭,自顧自地調轉船頭,咿呀咿呀地划走了。
我看看四周松樹林立、杳無人煙的環境,有些心虛地看向老魏頭兒:「這老先生喝得跟個橫度競二似的,能有準兒嗎,他這要是不來接咱們,可瞎了。」
「操,鹹吃蘿蔔淡操心,他答應的事兒,沒有一回禿嚕扣的(東北方言:言而無信的意思)。趕緊走吧,到了奇乾還能趕上吃幾口熱乎飯。」老魏頭兒看着烏日根遠去的背影,漫不經心地說道,隨即背上老式藍色雙肩背包,大步流星地向林子裏走去。
我也麻溜背上背包,讓沈涵走在我和老魏頭兒的中間,我殿後,一行三人逶迤地向吉凶未卜的密林深處走去。
儘管眼下正值金秋,天氣已經日漸涼爽,但由於林子裏樟子松、樺樹、落葉松長得密密嚓嚓的,風根本就刮不進來,再加上太陽烤了一天,林下經年無人撿拾、厚如海綿墊子的松針不斷散發出混雜着松香的蒸騰熱氣,走了一會兒,我已經是汗透衣衫,氣喘如牛,渾身上下全是熱汗,就像千萬條小蟲子在蠕動,又濕又癢,難受之極。
再一看沈涵,嗬,遮陽帽拿在手裏扇着風,俏臉漲紅,滿是汗珠兒,好似雨打睡蓮一般惹人心疼。
不過,這丫頭心氣兒很強,雖然已經是筋疲力盡,但卻一聲不吭,咬牙堅持着不掉隊,一點兒不肯示弱。
我知道,再這麼走下去,沈涵的兩隻腳等睡一宿覺之後,第二天早上百分之百得打水泡,那可遭了大罪了,而且必然還會耽誤接下來的行程。
想到這兒,我就喊了一嗓子在前面帶路兼探路的老魏頭兒:「嘿,老魏大叔,歇會兒唄,累得不行了,再走我就拉拉胯了。」
老魏頭兒轉過身,有些不滿地看着我:「這才走了幾步,你就爹呀媽呀地裝熊,等以後真要鑽樹毛子,一天走個百八十里的,你還不得累尿血了啊。我看,你要不行,趁早回去,省得到時候丟人現眼。」
第173章 惡戰悍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