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卻也是消散最快的地方。
前些天在人們眼裏火一般熱烈的風山合勒與洛哥龍的打鬥已甚少在這些食客口中出現,取而代之的卻是哪位官員又被自家悍婦抓了偷人,哪位才子又做了醉清樓頭牌的恩客這等香艷之事。
而李寒山,則依舊在白天與黑夜之間穿梭,在打雜與學藝之間穿梭,在廚房與前堂之間穿梭着。
距離國學院招生的日子越來越近,李寒山在忙碌之餘,開始思念起自己的師兄來,這個從小到大一直用生命護着自己的大哥,不知道為考試進行的修行怎麼樣了。為了不打擾他,自己這段時間並沒有回大封村,當然,就算自己想回,那監工也不會允許的吧?
如此正好,李寒山想着,如果師兄問起來,多少也算個理由了。
「師兄,我可是一直在這裏忍受着這些苛刻的,你可一定要在這次招生中做出點名堂來,若真拿了第一名,還不把那監工震個半死!」
想到這裏,李寒山眼前仿佛出現了那監工在得知今年國學院招生首名是李寒山師兄的消息後後悔加懼怕的模樣,一絲帶着得意的笑容在臉上展現出來。
哪知正是這絲笑容讓不遠處的監工十分不快。其實那監工也心知過去了這麼些天,曾要給李寒山一些苦頭的洛府管家早已忘記了這件小事情。可他就是看不慣李寒山,尤其是他在自己的各種喝罵之後仍然能出現的笑容,更讓自己無法忍受,那笑容讓自己隱隱感受到一種權威被挑戰的無力感:一個小夥計,憑什麼可以無視我的懲罰?憑什麼你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感到屈辱、憤怒或者麻木?他記起了自己在那些大人物面前無比窘迫與恐懼的樣子,這讓他更加憤怒,於是他走到李寒山面前,伸出一根指頭點着李寒山的額頭:「李寒山!一上午的時間你就刷了這幾個碗?你他媽的是不是真不想在這幹了?你是豬嗎?光吃不幹活?」
李寒山瞥了瞥台子上堆積如小山的碗盤,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等小動作自然沒逃過正在盛怒中的監工的眼睛,李寒山皺起的眉頭讓他有了小小的快意,原來你也不是沒有憤懣之心啊,那就好辦了。那監工眼珠一轉,聲音更提高了幾分:「後廚這地方,我就是老大!你一個小小的夥計,罵你是看的起你!聽說當初是你師父送你來的?沒爹沒媽的孩子,便是比常人少了管教!我這是替他們好好管教管教你!」說完一根指頭更加用力的向李寒山的額頭點了下去。
李寒山看着眼前那根粗壯的手指點下來,微微向後仰了仰,那根手指勁力消處,便堪堪貼在了李寒山額頭一絲處。
那監工正待說什麼,卻聽廚房後門處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你要替誰管教他?」
眾人愕然回頭,只見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立在門框處,冷冷的看着這邊。
李寒山一見這人,頓時喜笑顏開,瞬時撥開了監工的手指,大喊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那高大少年正是李山拾,他看到李寒山,面上微露笑容,大踏步走到跟前,背後的包裹往地上一放,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怕你吃不好,給你送些野味。」
說完便轉向那監工,又一次說道:「你要替誰管教他?」
李寒山一見師兄的臉色,便知要糟。師兄這人向來憨厚,極少發脾氣,可那不代表他沒有脾氣。小時候兩人剛搬到大封村時,自然受到了本村小孩排擠,奈何李寒山隨便,李山拾憨厚,師兄弟倆並沒有理會那些孩子言語上的羞辱。直到那些孩子覺得這樣越來越無趣,開始用木棒和石塊對師兄弟倆進行進一步的羞辱時,李山拾便發飆了,真真正正的發飆了,十一個小孩,五個被揍出了鼻血,三個被揍腫了眼睛,還有三個,手指都被打斷了,這一切,只因為他們攻擊的對象,是李寒山,他的師弟。
自知道李寒山不能修行後,他這位師兄對他更加寵溺。大封村的人都說,李寒山是李山拾的龍之逆鱗蛇之七寸,欺負他本人可以,欺負他師弟,呵呵。
李寒山知道剛才那一幕讓師兄真的發怒了,他有些擔心,輕輕拍了拍師兄的手背,小聲說道:「沒事啦,我在這挺好的,可是學了很多東西的……」
李山拾臉色稍緩,那監工卻被李山拾的態度激怒,他重又舉起被李寒山撥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