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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韋州城東，廝殺率先落下帷幕。
整個城外數里範圍，到處都是躺着凌亂的屍體。
軍旗橫陳。
尚且有軍旗插在地，還燃着火焰。
血腥味刺鼻。
有地面被浸染成近乎發紫的紅色。
那是血液乾涸的痕跡。
整夜的廝殺，元軍不知道多少慌亂逃離。
自慶原、鄜延、河東北路趕來的元軍至此徹底大勢已去。
那些逃離的散兵游勇已經不足為慮，不肯能有餘力再阻擋蜀禁軍北進。
天猛軍軍長鄭益杭、天巧軍軍長邱木科以及天暴軍軍長袁康博等將在剩餘的元軍投降以後匯聚。
有將士前去統計投降元軍的數量。
眾將看着那橫陳遍地的屍體，俱是沉默不語。
這場仗，應是勝了，但看着那些靜靜躺在地的屍體，眾將都實在高興不起來。
有士卒匆匆跑到邱木科的面前，稟道：「軍長，我們找到元軍主帥的屍體了！」
鄭益杭等人微凜，連忙讓這士卒帶路。
然後在約莫離着韋州城五里處的官道看到了塗博達的遺體。
他穿着的甲冑，有幾個清晰的彈孔。塗博達臉還有着硝煙的焦黑，屍體早已是冰冷了。
這裏接近戰場的尾端，看來塗博達昨夜應該是想率軍突圍的，只可惜，他並沒有能如願。
那巫師的大賜福術，並沒有能讓他真正避過子彈。
過些時候，投降的元軍都被繳了械。
這時候已經有蜀禁軍將士實在承受不住那沉沉的疲憊，在官道席地而睡，或是倚在官道旁的大樹。
一個日夜的酣戰，即便他們是久經訓練，也熬不住。
官道鮮少有再站着的將士。
邱木科、鄭益杭等人看着這幕，輕輕嘆息。分不清，有哪些人還活着，有哪些人，已經死去。
只那遍地的屍首，偶有沉睡過去的將士會翻個身。
他們那麼躺在冰冷的屍體。
邱木科聽着城西那頭還有槍炮聲響，城內也偶有槍聲，問鄭益杭道：「鄭軍長，咱們要不要再去城西支援？」
「讓他們休息休息吧……」
鄭益杭輕輕嘆息道：「如果城西情況不好，不會到現在還不放求援令箭的。」
看着這些疲憊的士卒，他實在是不忍再叫他們起來。
城西。
副帥張光寶這時候已是初步掃清城內的元軍餘孽，帶着天貴軍的將士們也是趕到這城西來。
隨着天貴軍也加入戰鬥，這更是加快元軍覆滅的腳步。
這邊慘烈的情景較之城西還要更甚。
天巧軍昨日抵擋兩萬元軍多時，傷亡極是慘重。
當剩餘的元軍終於選擇棄械投降時，不知多少蜀禁軍將士歡呼。但其，卻也隱隱有哭聲摻雜。
天傷軍軍長王達鋼在看到張光寶的帥旗以後，很快跑到張光寶的面前復命。
但是，卻不見天哭軍軍長何興武的身影。
張光寶等人都是放眼張望。
直過去半晌，才有天哭軍的將領跑到張光寶的面前，眼眶通紅。
他的左臂鮮血淋淋。
張光寶看到這自己並不是特別熟悉的將領，問道：「你們軍長呢？」
這個將領是天哭軍第七團的團長。
他哽咽着答道：「軍長、副軍長以及都虞候都已經……捐軀了。」
張光寶等人都是微怔。
王達鋼臉色猛變，呢喃道：「老何他……死了……」
然後眾人忙跟着這將領向着旁側密林跑去。
密林，何興武以及天哭軍副軍長、都虞候等高級別的將領都已經被找到，齊齊擺在地。
王達鋼看着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眼有淚水流淌下來，「老何……老張……老西……董瞎子……」
這地，萬夫長級別的將領便有四人，千夫長級別將領更是有十餘。
天哭軍第七團的團長，身形魁梧的鐵骨漢子，在旁邊泣不成聲，「元帥，我們……我們天哭軍……幾乎、幾乎打光了。」
張光寶眼眶通紅，緩緩閉了眼睛，「你們……都是好樣的……」
他也沒有想到，天巧軍竟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鄭益杭在旁實在是忍不住，猛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吼道：「我去殺了那幫狗雜碎！」
然後向着那幫正在被繳械的元軍俘虜跑去。
「站住！」
張光寶猛地睜開了眼睛，喝道：「皇有嚴令不得隨意斬殺俘虜，你想要做什麼！」
鄭益杭的腳步猛地頓住，眼睛通紅的回頭，「可老何他們……」
張光寶再看地面何興武等人的屍體，沒有再說任何話。
「都跟老子來！」
鄭益杭大吼，帶着數百親衛向着元軍俘虜那邊跑去。
槍聲又響。
慘叫迭起。
這日，天猛軍軍長鄭益杭率眾射殺元軍俘虜共計四千餘眾。
因元軍俘虜反抗，最終導致天猛、天哭以及天貴軍不知多少戰士加入戰鬥。
韋州城西的元軍全部覆滅，除去那些昨夜沉亂離去的，再無活口。
蜀軍區副帥張光寶並未阻攔。
興許是因為何興武等人的陣亡，在城西的將士們在廝殺結束都，都仍是沒有什麼睡意。
有將士開始打掃戰場。
天哭軍之前的陣地內，那個大腿受傷的新兵蛋子小鄧子趴在一具屍體的面，哭得已是沒有力氣，「老張頭……老張頭……」
……
興府。
昨日攻城受挫的大夏軍顯然並不想善罷甘休，尚且才是黎明的時候，大軍便再度壓到興府外。
因興府東城門受創最是嚴重，大夏軍便選擇以這裏為突破口。
城外，大夏軍佈滿各式軍旗。
那本讓李秀淑如鯁在喉卻又沒法收拾的各大軍司，如今終是徹底爆發，成為西夏大患。
他們的兵員雖然只是稍多於興府內的西夏守軍，但其軍備，卻是因為元朝的援助，還要勝過西夏守軍。
徹夜未眠的李秀淑滿是疲憊，卻還是趕到城頭親自督戰。
這位西夏女帝讓全天下知道了什麼叫做巾幗不讓鬚眉。
刀冢晨一刀持血刀，親立於女帝身側。
不知何時，城外鼓聲雷響。
大夏軍前排無數擲彈筒齊齊對着興府高聳的城牆開炮。
1382.屠殺降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