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進山脊的林子,斑駁透過樹隙落在甩尾悠閒走過的驢背,陸良生熄滅了篝火,不客氣的從書架取過碗筷,盛了飯食,端給師父、道人。
不遠,豬剛鬣伸了伸脖子,看着書生舀出一勺勺飯食,吞了吞口水,搓着大掌忍不住嘀咕出聲。
「叫你一起吃,可沒叫這麼多人啊,倒是給俺老豬留點。」
縱然身形肥胖高大,像座小山般坐在那裏,嘀咕間指頭在長嘴邊晃悠,顯出一絲憨態也讓那邊四個書生不敢靠近。
「肚子餓不餓?要不一起過去?」
「我看還是算了那可是妖啊那邊女子也是妖,怎麼不怕?」
「唔好眼熟。」
「蘭若寺井底下,你們忘了?!」
「嘔」
一想起苦澀難咽的汁液,一吃還是半月之久,此時回想起來,四個書生味蕾好似有感覺到那股味道,捂着嘴衝去某顆樹下乾嘔。
四人身後,收拾了黃布口袋的道人朝他們呸了一口,走去接過陸良生遞來的飯食,看了眼那邊的豬妖,自來熟般朝對方點了點頭,撩起袍擺蹲下來,呼嚕嚕往嘴裏刨。
大鍋飯食其實不多,多了兩人一蟾,少了小半,豬妖看着他們筷子唰唰往嘴裏趕,幾個起落還帶出殘影來,連忙大鍋抱了過來,放在自己面前,伸手抓了一把塞長嘴裏,大口大口咀嚼。
吃了幾口,忽然看着陸良生還有道人,瓮聲瓮氣的開口問道:
「你們都不怕俺?」
「為什麼要怕?」陸良生吃完飯,將碗筷擱去地上,笑道:「何況你我往日無怨近無仇,說起來還是我魯莽在先。」
說起發生的誤會,那豬妖也將始末講了出來,他來這邊是要去福陵山,天氣太熱才在這片林子裏,拱了泥土鑽去下面降熱,卻是聽到王風、馬流四人鬨笑,講解怎麼吃野豬,心裏來了氣,便扣下這四個書生給他煮飯,倒是沒想過要吃人這回事。
「福陵山?」
陸良生思索了一下,翻開隨身攜帶的地圖刻紙,上面倒是沒有福陵山這個地方,想來還在大隋更西的位置。
那邊,豬妖見過不少修道之人,少有像這人與妖平和相處,抱着大鍋點了下頭,瓮聲瓮氣的抬手指去西面。
「俺老豬確實去福陵山,那邊有個雲棧洞,洞裏有個卵二娘,也是個妖精,去她那兒解解悶,你要去嗎?可與俺同路。」
卵二娘?解悶?
陸良生聽到這裏腦里一連串疑惑,看去道人,後者攤手聳聳肩膀:「看本道做什麼,我也不知啊。」
倒是兩人中間飯飽的蛤蟆,舒服的放下精緻的紅公雞碗,躺下來亮出白花花的肚皮,蹼頭撓了幾下。
「你們就不懂了,洞乏指妖怪的居所,棧字不就客棧之意嘛,那雲字就是指來往的妖很多,都去那裏住結合那豬妖說的解悶,那卵二娘不就是妖怪里做皮肉買賣的嘛。」
「原來如此。」
聽到師父一番解釋,陸良生倒也覺得說得通,不過表情隨後愣了一下,「師父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蛤蟆道人微側過臉,看到徒弟的望來的視線,唰的坐起來,負着雙蹼,神色嚴肅。
「為師何等身份,如何會去那種地方!」
插在地上的月朧劍彈出一截,淡淡說了一句。
「老蛤蟆當然沒去,他被幾大宗門追繳,哪裏有時間。」
那邊,蛤蟆道人負在身後的蛙蹼捏緊成拳頭隱隱發抖,腦門上青筋鼓跳,目光冰冷的斜去劍身。
「你再說一遍?」
「老蛤蟆生氣了,也改不了被人追。」
「討打!」蛤蟆道人妖氣激盪,蟾眼閃爍紅芒,暴喝一聲,抓起地上一塊石頭撲上去,騎在劍柄上,抓着石頭乒乒乓乓一通猛砸。
陸良生無奈的朝對面的豬剛鬣笑了一下。
陽光傾瀉,黃昏的夕陽從照進樹林,天色漸漸昏沉,幾人想來也趕不了夜路,升起篝火取暖,四個書生捲縮在一起沉沉睡去,道人籍着火光偷偷翻看發黃的書籍,不時抬起頭看看周圍,又埋下去。
從他身旁走過的陸良生,看去
第兩百八十九章 比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