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德性,髒了你的心,蒙蔽你的眼睛,別以為為父將事情誇張許多,一旦發生了就後悔莫及。」
老人每一個字說的很慢,卻也有力量,循循教導面前這位往後的繼任者。
「阿摩你要記住,當了皇帝就不能再使性子了,不過朕也放心,有國師幫襯,應該能約束一二,但,你切記不可能過多信任,還有越國公,他更不能信任,居功至偉,權利心重,為父在的時候,能壓他,他聽從為父的,可一旦不在,他的野心就會滋生,能不能壓住,就靠你的本事了。」
生在帝王家,這些事楊廣多少清楚的,可親耳聽到父皇所說,臉上多少有些驚色,「國師性情溫和,應該不至於,可越國公他是跟着父皇生死里殺出來了的,也不能信任?」
「呵呵。」
楊堅笑起來,擺了擺手,艱難的抬起手,指去掛在角落的架上鋪開的龍袍:「因為是皇帝啊。」
手垂下來,落在真絲被褥一側,老人緩了口氣。
「朕還有很多事沒做,心裏規劃的大運河,才堪堪測定,這些利國利民,立百世基業的東西,就要交到你手裏了一定要做好,但不要操之過急,耗損民力,有生之年能完成就可」
「是,兒臣記下了。」
楊廣拱手應了一聲,靠着床頭的老人朝搖了搖手:「為父還想說的,一天一夜都說不完,有些困了,你出去吧,照顧好你母后,她這一輩子,其實比尋常女人過的辛苦勞累,朕還是有虧於她啊。」
帶着痰音的話語漸漸停下,老人靠着木枕漸漸昏睡了過去,楊廣替他蓋好被子,躬身悄然退出殿門,外面,彤紅的霞光里,文武百官衣冠整齊,早已等候在這裏。
夕陽漸落。
鳥雀飛過城樓,長安東城門外,盤查出入城門的士卒看着天色,隔絕了還想要出入的百姓、商賈,關上城門的一刻,遠遠的,一道煙塵沿着官道飛快而來,嚇得城樓上的士卒敲響鐘鼓。
兒吖哼吖
一聲驢叫長嘶,瀰漫的煙塵捲去一側,露出一個青衫白袍的書生,翻身下來,背後還有個道士,捂着嘴跌跌撞撞的跳下驢背,連帶一旁的書架隔間,小門推開,跳下一隻大蟾,與那道人一起蹲在路邊『哇』的嘔吐。
「國國師」
眼尖兒的士兵認出了騎驢的書生是誰,連忙跑到另一側牆垛,朝下面嘶吼:「開城門,國師要進城!!」
轟~
十多個士兵拉扯,絞盤轉動下,緩緩打開城門,發出沉重的呻吟,陸良生叫上擦嘴過來的道人和師父,在兩側士兵好奇的視線里,踏入城中,一刻也不停留的朝皇城過去
天色黑盡,皇宮一片燈火通明。
昏睡的老人再次醒過來,看到坐在床沿,眼睛濕紅的婦人,伸手在她眼角颳了一下。
「皇后,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到戌時。」
「朕不知不覺睡了三個時辰,感覺還未睡夠一樣。」
楊堅臉上仍舊帶着笑,擦了擦妻子的臉頰上淚痕,說笑兩句,目光看去殿門,外面輕悄悄的,沒一點聲音。
「皇后,國師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來的路上了。」
獨孤伽羅其實並不知道楊素是否找到了陸良生,眼下,只能這樣安慰丈夫,剛說完,外面響起一道聲音。
「陛下,臣陸良生回來了。」
那話語仿如一股春風吹進了緊閉的門窗,讓老人精神陡然一振,臉上泛起了紅潮,不用皇后攙扶,自個兒也能坐起來。
「國師,快快進來!」
老人聲音高亢的朝外喚道。
一旁的婦人臉色露出疑惑,左右看了看,心裏咯噔猛跳了一下,因為她根本就沒聽到什麼聲音。
陛下,難道產生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