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從北過來,身邊常有一頭老驢,身材挺拔,年輕俊朗,與公子一樣是個讀書人,身懷浩然之氣,我們近不得身,唯有公子可以過去,金湖楊柳下一人,便肯定是他,求他開恩,或許能解救我家災禍。」
房裏燈火暖黃,女子輕言細語裏,坐在一旁的書生呆呆的看着搖曳的燭火,聽到描述,總覺得哪兒見過。
老驢?
書生.....
這不是今日在金湖畔遇到的那位陸同窗嗎?
「公子?」
那邊,女子停下話,見到書生怔怔的出神,小聲喚了一聲,「你怎麼了?」
金淮安搖搖頭,說了句:「沒事,剛剛在想一件事。」說着,握去女子的手,問道:「那書生身邊除了老驢,是不是還有一隻很大的蟾蜍?」
「這個,妾身也不知,公子又如何知道的?」
「今日我正好遇上一位同窗.....」
書生將今日下午在金湖畔遇到的一位讀書人說給對方聽,同樣也有一頭老驢,言談都頗有風度,金淮安說起興處,拉着女子還講了與那書生年歲相仿,參加過同年的考試,只不過自己落榜,便開館育人。
「就是不知道這位陸同窗是不是你說的那位,不過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尋他,應該會在淮陵逗留幾日。」
「妾身也不知是不是此人,公子去試試也無妨,若是不知怎麼問,到時就說金湖人家。」
女子見有了眉目,心裏也踏實不少,但終究心裏有事,今晚不方便留下來,隨後,告辭離開,沿着屋檐去往館舍側院,走進幾顆樹木之間,消失不見了。
不久,燈火在房裏熄滅,漆黑的夜色隨着時間推移,慢慢變得青冥,東方天雲泛起魚肚白,灑下陽光延伸去大街小巷。
冷清的長街有了生氣,吵吵嚷嚷的街頭嘈雜里,陸良生牽着老驢走出一家客棧,在街邊揭開蒸籠的小販手中買了幾張餅子,坐去驢背一邊吃着,一邊悠閒的緩緩走出城門,繼續昨日還未完成的畫幅。
途中路過被拆除的五通廟,見到還有香客站在廢墟里,搬出神像焚香膜拜,看得出五通神在此處設廟許多年,在人生活里根深蒂固了。
陸良生嘆口氣,拍了拍老驢鬃毛往前過去,來到昨日的湖岸的楊柳下,擺上支架畫幅,照上面未完成的墨跡繼續勾勒,湖面水波粼粼,荷葉浮水輕搖,筆尖游移,勾出湖岸遠景,涼亭飛鳥,也有遠方起伏的山勢。
從習畫至今,畫道一途,陸良生不用灌注法力,上面風景栩栩如生,偶爾遊覽的行人路過這邊,看到書生的畫,忍不住駐足欣賞。
「這位公子畫的妙啊,要是畫上一幅美人圖,怕不是都可以摟着睡覺。」
「想得美,這位公子的丹青,怕是不便宜,你想也不行。」
「有神有韻,有形有色,妙啊。」
能在金湖畔閒來遊覽的,多是一些文人雅客才子佳人,琴棋書畫均有涉獵,一幅畫好壞,自然是能看出的,眾人間攜的俏麗佳人在男伴說話間,不時偷偷瞧那位與人談笑風生的書生,咬緊唇兩頰粉紅,帶起羞澀。
呼~~
陡然有冷風吹過湖岸,柳枝都吹拂起來,圍觀的雅客佳人哆哆嗦嗦打了一個激靈。
「嘶......這風真夠冷的。」
「降溫了吧,走吧,去那方涼亭坐坐,吟詩作賦一番,喝美酒驅寒意,豈不美哉。」
「理當如此!」
一幫人笑呵呵的互相恭維說笑,又與陸良生拱了拱手,攜了女眷走去遠處的涼亭,離去幾步的女子還頻頻回頭望來,令得老驢背上的書架『哐哐』搖響。
看着說笑遠去的一行人,陸良生笑笑,安慰書架畫卷里的紅憐,拿過狼毫筆給完成的金湖畫幅描上些許點綴、細節。
「陸......陸同窗。」
陸良生聽到有些熟悉的說話聲,偏過臉望去聲音的方向,昨日那個書生神色拘謹,正慢慢走來,「陸同窗是繼續昨日的畫?」
看他神色緊張,陸良生放下筆墨,拱起手笑起來。
「昨日未畫完,心裏掛念,今日一早就過來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