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體內竟還有一個叫『嬴政』的魂魄?!」
枯黃的蘆葦垂下水面,推起漣漪的河岸倒映着陸良生的身影走了過去,肩頭的蛤蟆道人瞪大了眼睛,一下跳到地上,啪嘰摔的趴在地上,片刻,嘭的升起煙霧,化作一個胖乎乎的白須老人,看着緩緩撲來的一圈圈水浪,一掌掃過去,炸起一排水簾,驚得附近蘆葦叢里,鴨聲一片片驚叫,浮着水面驚慌飛撲出來。
昨日怎也睡不着,挨到天明一早,便叫上徒弟來芙蓉池邊上講清了原委,聽到自己成妖之前,就有另外魂魄棲息,大為光火!
「豈有此理,老夫何等修為,竟與一凡人同用一個軀體!怎麼不在當時,將他弄出來,也好讓為師出口氣!」
「是皇帝,差點成人皇。」陸良生回過頭補充道。
「那又如何?!」蛤蟆道人吹鬍子瞪眼,使勁跺了跺腳,瞥到水中一條長影被剛才動靜引來,才堪堪冒出一對角尖,目光便瞪了過去。
「看什麼看,沒叫你!」
咕嚕嚕
一連串水泡在湖面浮起破滅,匍匐水下的長影扭動一下,擺着尾巴轉身鑽去水底,走在前面的書生,朝湖面拱了拱手,隨後放下,繼續往前走。
「師父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我試探幾次,對方很有可能說的都是實話,若是強行將他從師父體內拔出,很有可能累及師父神魂受損。」
沿着河岸走過一陣,順着兩側蘆葦叢間的小路回到萬壽觀山門,士卒行禮中,走上觀里,那邊正訓着一幫孩童的陸盼等人看見這邊一人一蟾,快步過來,頗有禮貌的朝陸良生肩頭的蛤蟆道人行禮。
蛤蟆道人揮了一下蛙蹼,「行什麼禮,平日都未見你們這般客氣。」說到這裏,蟾臉一愣,忽然反應過來,只見這八人嘿嘿直笑的道了聲:「始皇陛下早。」
氣得蛤蟆在徒弟肩頭直跳。
「滾!」
一邊是親人長輩,一邊是師父,陸良生裝作沒看見,憋着笑,朝那邊向他打招呼的孩子們揮了下手,借着機會笑的燦爛。
檐下那邊,幫助老豬的孫迎仙擺好了早飯,叫過書生吃飯,正要向陸良生肩頭的短小身形說笑幾句,手還沒拱起來,就被探來的一條長舌打在眉心,疼的道人使勁揉搓,翻出降妖鏡看着眉心正中一團紅印。
回頭大叫:「老蛤蟆,本道什麼都沒說啊!」然後,嘀嘀咕咕一句:「一大早,真他娘倒霉」跟在後面走了進去,端了碗筷偏去一邊。
外面那幫孩子,還有陸盼八人早就用過飯了,此時正廳里顯得寬敞,擺齊了碗筷,紅憐、豬剛鬣、明月、棲幽一起過來坐下。
他們剛才也看到了被打了一個舌頭的老孫,瞅着盯着紅公雞小碗的蛤蟆道人悶悶不說話,一個個默不作聲的或吃或聞碗裏的飯菜,筷子唰唰的幾個起落,只剩空盤噹噹的在桌上打轉。
「你們」
聽到動靜的孫迎仙回過頭,瞪了瞪眼,連忙將盤子端到面前,將裏面殘湯倒進碗裏,使勁多刨兩口,端着蹲去屋檐下。
一旁,夾菜早就練出來的陸良生放下空碗,看着吃癟的道人笑了一下,垂下視線,就見師父還抱着小碗看着空蕩蕩的幾個餐盤一動不動。
「師父?」
小聲提醒一下,蛤蟆道人這才回過神,連忙伸蹼去夾菜,看着空空如也的盤子,愣了一下。
「菜呢?」
「師父,剛才其實你在想那嬴政一事吧?」
陸良生打斷蛤蟆道人的話語,其實書生昨夜就想過當中細節,若是真按那位始皇帝所說,以及自己所知曉的,結合起來,不難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一盤棋,既然棋已經開始下了,說明不會那麼快結束,何況下棋之人也是棋子,甚至已經死了,拔出那位始皇帝的魂魄,極有可能會傷到蛤蟆。
眼下,書生也只得說些寬慰的話。
「這件事倒也不用太過擔心,待那個嬴政做下他想做的事,自然會離開師父體內,強來,終究是兩敗俱傷。」
蛤蟆道人哼了聲,將臉轉開:「你當為師三歲稚童?」
起來,跳去桌下,吧嗒吧嗒的踩着地面,拖過放在門後的小躺椅,翻到外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