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
夜雲露出半輪冷月,空靈的梆子聲從遠方街巷傳來,陸良生、楊素並未乘坐馬車,出了皇城兩人並肩走過長街,此時夜已經深了,行人稀少,忙碌一天的攤販收拾桌椅,推起推車準備離開。
長安繁華夜色,依舊還有暖黃的燈火投在長街,高掛紅燈籠的青樓,還有伎子撥弦唱曲兒,門口不時也有三三兩兩的恩客從裏面出來,與相送的女子揮手道別。
「外面兩位客官,進來坐坐嘛,喝點小酒兒,聽些舒心的小曲兒,打發漫漫長夜......」
穿着薄薄花裳的女子過去引誘,陸良生笑着推開挽上來的手,一旁楊素只是呵呵的笑,並沒有阻攔,待到遠去青樓,去往百官府舍大街,老人這才說話。
「哈哈.....老夫年輕時候,可沒少進這些胭脂粉黛之所,可惜那伎子邀錯了人,陸道友家中有女鬼、女妖,豈會看上她們這種胭脂俗粉。。」
這話陸良生可不好接,微笑的隨意說了句應付一下,老人看他模樣,笑得更加燦爛,「老夫玩笑罷了,陸道友莫要見怪,前面就到老夫府邸了,這邊請!」
府舍長街靠近皇城第一座府邸便是老人的,兩朝從龍之臣,身份顯赫,僅僅府門就顯出氣勢來,高高的府邸大門銅鉚金黃,房檐兩側高掛燈籠,照亮鑲有金邊的門匾,上面游龍鳳舞般雕琢『公侯楊』。
兩尊護法石像手持鐵鐧、銅鞭,矗立府門,顯出威嚴氣派。
府門早有家丁門房挑着燈籠等候,見到自家老爺領了一個書生回來,急急忙忙上前迎接,其中,管事的僕人臉色猶豫,那邊楊素走上石階,正邀身後的書生進府。
「陸道友,感覺老夫這府邸如何?」
「越國公身份顯貴,府邸就算坐在城郊,也是氣派非常,府邸如何全看住的主人。」
陸良生見過的宅子不少,遠的周府不說,閔府、還有當年順原縣那個王生,家中宅院雖小,卻佈置的雅致舒心,說起來,那位王生當年也是生員,如今不知是否如願考取功名做官了。
想起當初第二本《山海圖志》還是在對方家中看到,還送給自己,想想時間,竟不知覺的過去數年有餘。
腦中閃過當年畫面時,候在府門的管事小心湊近楊素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老人吹鬍子瞪眼愣愣的看着府門片刻,才笑罵出口。
「這個小王八蛋!」
陸良生見狀,跨進門檻,走在一側頗有些好奇:「看來今晚越國公府上還有其他事,不知是否打擾?」
「有事還好,可惜事都過去了。」
「什麼事?」
見老人願意說,陸良生不免問出來,若是好事,還可順着將自己想說的事一起說下去,走過門院,隨着挑燈籠領路的管事進了前院廳門,楊素坐去首位大椅上,讓丫鬟上茶水點心,又囑咐了管事去置備一桌酒菜。
這才說起剛才府中的事,兩人相交多年,倒也不隱瞞。
「......陸道友勿笑,剛才啊,管事跟老夫說,老夫一個侍妾跟他人私奔了,氣得我兒玄感帶人追去,怕是這會兒已經在回來了的路上」
私奔?
陸良生抿了一口茶水,聽到這兩字倒有些新鮮,不過面上可不能表現出來,但見老人一臉淡然,似乎並不放心上,要知曉高宅大院裏,就算妾不算什麼,但跟私奔跑了,終究是丟臉的,何況楊素這種朝中身居高位的大臣。
「越國公似乎並不在意?」陸良生合上茶蓋,放去一側桌面。
「有好在意的,反正也追不回來。」
看到陸良生目光疑惑,老人拍響椅子扶手,哈哈大笑起來,「老夫當年就放過一對了,再放一對又如何,若是兩人能和和睦睦,白頭偕老,未嘗不是老夫一件善德。」
說起曾經一件事,還要追溯到當年他攻南陳,陳朝皇室宗女幾乎都被擄來長安,楊堅論功行賞,將陳叔寶的妹妹,文昌公主賞賜給他,後來才知曉,文昌公主陳貞在南朝時已經嫁人,其丈夫千里迢迢尋到長安。
講到這裏,楊素撫過須髯嘆了口氣:「那文昌公主相貌美艷,性子卻如名字般忠貞,幾日不食不喝,聽聞她夫妻二人往事,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