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事,還望成全,歸墟內你說的話,陸良生應下了。」
畫軸隨着話語放去祭台,就在這時,轟隆隆的雷音滾過天際,陸良生抬起頭,金色晨陽灑在翻湧起伏的雲海,雲霧裊繞緩緩打開一道間隙,猶如人眼,陽光照了出來,一寸寸推開青冥的天色,落去芙蓉池,高高神台上蒼白鬚髮的老人身上。
黑壓壓的人海滿眼金色,高台下方的皇帝、文武抬起視線望去,天空一縷金色里,仿如天威般呢喃,在天際輕響。
「天門開!」
下方無數的人只感身體一滯,仰起的頭顱下意識的垂下視線,而遠遠的高台上,陸良生並未受到下方動靜的人影響,袍袂獵獵飛卷,銀絲脫離髮髻吹去天空舞動,仰臉望着打開的雲隙,微微躬身抬手一拜。
隨後,緩緩開了口,聲音厚重而響亮。
「自晉失其鹿,以至天下九州大亂,四方蠻夷施虐,遍地狼藉,我神州之民生靈塗炭淪為羔羊待人食用,後有挽大夏將傾之英雄,力挽狂瀾,天下之混亂才漸漸平息,然,九州分裂,依舊讓百姓流離失所,田園荒蕪,無數為吃口飽飯的人拿起兵器倒在了這片生養的土地」
法力攜裹話語遠遠傳開,響徹每一個人的耳旁,令人想起祖輩們說起的幾百年的黑暗,這一刻,之前慌張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那神台之上的國師,站在祭台前,佝僂的身軀捧起一杯酒水融入在灑下來的金色晨陽之中,酒杯傾斜朝下,酒漬化作一條細線落在腳前。
「這杯酒,隋國國師陸良生,敬!為這幾百來奮勇殺敵,死在這片大地上的將士英靈」
陸良生將酒杯放下,風吹過神台,旗幡飄蕩,獵獵作響。
「九州分裂,朝廷不恤百姓,先帝楊堅斬荊棘,一路戰戰兢兢統一九州,百姓才得以安寧,但就這太平盛世也有英雄豪邁之士,前仆後繼的撐着這片天地,如越國公楊素,如上柱國韓擒虎也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甚至不知名字的人,在一次次劫難里,用身軀換來一寸寸的安寧、太平!」
酒水斟滿,陸良生抬手朝天一拱,再次倒下:「這杯酒,也敬他們!」
水聲潺潺流滿地面,聲音也在迴蕩這片天地。
「天下初得安寧幾年吶,又起禍端,這天下總有亂國之賊,不想讓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也或者他們覺得亂才好,亂了人心就去寄託神靈,得些許慰藉,可高高在上的神仙,能保佑這天下萬千之人都能吃得上飽飯,冬日嚴寒穿得暖衣袍,能有一屋可居,一榻可臥否?!能為百姓腳下艱難的地面開墾出一條大道否?!」
「他們不會,他們只會讓人在神台下面跪着虔誠祈福,心安理得的享受供奉,說不得還不如一個鬼祟知恩圖報!」
金色的陽光照在蒼老的臉上,須髯在風裏微微抖動,陸良生伸手將祭台上那捲畫軸捧起,托舉過頭頂,看去那落下雲頭灑在人間的『金輪』。
「奏請天道明察,天上星宿託身降世,使得人世混亂,城破家亡,人世間本該自治,哪有神仙插手之理,然群星降世,身攜法力,凡人之軀難以抗衡,人間陸良生今築封神台,封人間過往之英靈、四方神鬼」
某一刻,紅繩自他手中脫落,無聲墜去地上,手中畫軸猛地拋向天空,飛去那束金色晨陽之中。
「絕地天通,斷去他們念想,以保人間安寧!」
翻轉的畫軸,『嘩』的一下展開,沐在天光里,祭台前,陸良生將崆峒印恭敬放去台上,指尖一抹長香點燃,高舉過頭頂,焚香徐徐升騰。
「敕令,漢末漢壽亭侯,今陰府鬼王關羽,關雲長,封人界伏魔元帥,立廟祭祀,主護國、忠勇!」
畫上一道持刀撫髯人像光芒一閃,一道金光自畫像射去東面,越過渭水、山麓,以及下方兵馬延綿排開,無數架着雲梯衝向潼關的戰場,隨後划過長長的軌跡落去遠方古老的城池。
洛陽,還在往潼關開拔的軍隊,陡然聽到一聲戰馬嘶鳴,本能的回頭。
唏律律
戰馬高亢嘶鳴,一匹火紅的戰馬立在緩坡,上方身影綠袍金甲,面如重棗,手中厚重刀鋒一轉,縱馬俯衝而下,「喝啊」的怒吼,須髯猛地撫動,天光里,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