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雷聲滾過天際,青白的電光閃爍,雨幕里隱約能見建築的輪廓,刻有『義莊』二字的門匾在電光里一閃而過。
風帶着雨點吹起地上片片落葉,飛去荒廢的庭院。
「求求你們,放開我……」
「不要,別把我放進去。」
女子哀求的哭喊夾雜夜幕里,轟的一聲雷聲在義莊上方炸開,電光閃爍間,照出掙扎的身影被人擒着,拖到一口足有半人高的陶瓮前,將她按了進去。
立在牆角的長柱油燈微微搖晃。
提着紅頭短杖的修士蓋上封口,杖頭在上面梆梆敲了兩下,泥封自動收緊,依稀能聽到裏面還有女子的哭喊聲。
「封!」
修士面無表情的祭出一張黃符貼去陶瓮,裏面的悽慘哭喊戛然而止,電光、燈火明滅之中,密密麻麻的陶瓮在這間房裏延綿開去。
越過前堂,去往後方祠堂,燭火照出暖黃。
祠堂貢桌上方神龕,一尊頭戴火冠,手握火龍的四臂神像安放,下方,朱子易跪在那裏,念念有詞,此時,他服過了丹藥,半張臉包紮,繃帶還滲着血跡,衣袍破了數個大洞,模樣看上去頗為悽慘狼狽。
「明火聖尊在上……
地煞殷火陣雖然被破,不過最後一批血肉靈壇已經安全運走,目前這裏還剩下一點。」
「無用了……」
神龕內,神像靜止,卻有一道聲音傳來,也只有跪在蒲團上的朱子易能聽見。
「.……着手下一批靈物吧,五色觀的千年花要開了,世間靈物、人、氣、土、水、金、木,以備齊,只差妖了……」
「是。」
「那破壞地煞殷火法陣的人呢?」
「被天雷擊中,此時應該活不了了。」
「以防萬一,再去探明,斬草除根。」
朱子易抬了抬臉,小聲道:「那和尚……」
「那和尚身後有萬佛寺,還有一個老禿驢,暫且不用理會他,抓緊時間,去辦剩下的事。」
「是。」
過得一陣,祠堂內的對話安靜下來,義莊燈火齊齊熄滅。
嘩嘩的雨聲之中,外面山道人的腳步濺着淤水衝來,一腳踢開破舊的大門。
嘭!
院門拖着蛛網傾倒下來,灰塵被壓的擠出,衝去四周。
門口,一道高大肥碩的和尚豎着掌印,大步走過庭院,大耳吊着的銅環嗡嗡的響動,卻是一丁點動靜都未聽出。
正是從梨陽城一路追查的法淨和尚。
踏入前堂,皺着的濃眉更皺了,扒開火摺子,吹了吹,燃起火星,點燃了牆角的油燈,數十口陶瓮被人棄置在了這裏。
「這些,是什麼,東西?」
小心觸碰了一下,扯去陶瓮的符紙,將泥封拍開,看到的是,一個昏睡的孩童,法淨急忙又將旁邊幾個陶瓮打開,俱是丟失的女子和孩童。
胖和尚將人從裏面抱出,手指探了一下脈搏,重重吐了一口氣。
「還好,沒來晚……」
雖然並未將失蹤的事由查明,至少還是救下了不少人,法淨到的此時,終於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等着這些女子、孩童醒來的空當,和尚坐到石階,望去堂外的夜空,天色漸漸青冥,耗盡法力的雨水漸小。
想起那夜高台上展開畫卷的身影,法淨揖了一禮。
「我佛慈悲。」
……
雨線落下雲層,向東南延伸,變得零零落落。
梨陽城府衙後院,水滴掛在屋檐搖搖欲墜。
滴答…
醞釀許久的水滴,輕輕落去地面,微不可察的聲音里,房間內,陸良生眼皮抖動,屬於自我的意識漸漸回攏,感覺變得清晰。
……我好像被雷劈中了吧。
竟然沒死…
呵呵。
想到這裏,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想要笑出來,卻是扯了一下傷口,傳來灼痛,讓書生忍不住,咬緊牙『嘶』的吸了一口涼氣。
由於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