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有些恐懼起來,她的四兒子從小就是順從、聽話的,一切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的面前,從來不會對她說一個不字,更別說耍賴、耍心機了。相比起她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這個四兒子是笨拙的,老實的,她說咋拿捏就咋拿捏的。
這個兒子很在意孝道,只要她罵他不孝,他就會滿足她的所有要求。而如果她哭,這個兒子更會嚇的失魂落魄,任她擺佈。
她的四兒子絕不會哭着向她下跪要她掐死他!
她不僅沒有為老閨女要來豐厚的嫁妝,而且還要徹底失去對這個四兒子的掌控了!
想到這,周氏癱坐在炕上,痛哭了起來。
「王八犢子,我白養第三百零四章 失去掌控活你了,我白養活你了……」
「四哥,你這是幹啥,你要逼死咱娘是咋地?」連秀兒衝着連守信吼道。
連蔓兒安靜地看着周氏和連秀兒。這世界上的人和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奇妙。比如說周氏和連秀兒,經過她這些天的仔細觀察,她覺得這兩個人現在的做派,並不是在演戲。她們的情緒都是真實的,她們是真的認為自己是對的、是受了委屈。
而這,正是事情的奇妙之處。
連蔓兒想到一句話,「以人為鏡可以鑒己」。人是需要多與外界的人事接觸,才能夠時時地校正自己的行為和想法。周氏在連家這麼多年,主客觀的因素共同作用,她已經完全形成了一套以她自己為尊的行為價值道德標準。她完全拿着這個標準衡量人和事。而這個標準,是只能存活在連家這個封閉的大院裏的。
周氏何其有幸,她是這個家輩分最高的女人,這個家裏,她的後代不得不忍耐她的這一套。雖然不知道她的這些後代,會不會永遠的忍耐下去。但是連秀兒,她終歸是要離第三百零四章 失去掌控開這個家的。她持着這一套標準到新的環境中。勢必會碰的頭破血流。
除非她一下子就成為新環境的主宰。而在這個社會中,一個新嫁入門的媳婦,往往是小輩,是不能成為主宰的。畢竟,誰都是出嫁去做媳婦的,哪有出嫁去做婆婆的?誰也不會一生下來就有一群兒女任其奴役的。
連蔓兒在那出神,甚至忘了去反駁連秀兒的話。
「娘,咱別搭理他個沒良心的。娘你別哭了……」連秀兒一邊勸着周氏,一邊自己也哀哀地哭了起來。
周氏和連秀兒母女哭的如此的傷心,仿佛是連守信欺負了她們,雖然事實恰恰相反。連蔓兒撫額。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
「爹,咱走吧。」連蔓兒去拉連守信。她在思考過後,已經放棄和周氏、連秀兒講道理了。
「嗯。」連守信慢慢地站了起來。
「娘,我不想說啥傷感情的話,有些事,咱大傢伙心裏清楚就得了。」連守信對周氏道,「娘,你要有啥正當的要求,那我做兒子的沒話說。像今天這樣的。以後還是算了吧。」
「嗯,對。」連蔓兒忍不住點頭,就是這個話,連守信這個態度就對了。
連守信和連蔓兒往外走,走到門口,連守信又停了下來。
「娘,你要是罵我不孝。你就罵吧,在家裏罵,出去罵,都隨你。我也想開了。」連守信說完這句話,就拉着連蔓兒出了上房。
周氏被連守信的最後一句話,鎮的也顧不得哭了。等連守信人都走了,她才緩過神來,氣急敗壞地一伸手將個針線笸籮、笤帚疙瘩都扒拉到了地下。
連守信想開了。不再執着於「孝」的名聲,那她手裏還有什麼籌碼可以用來拿捏連守信那。她再也拿捏不了連守信了。
「這個喪了良心的……你以後有報應啊……」周氏絕望地哭嚎了起來。
連守信和連蔓兒走到院子當間,聽見了周氏的哭嚎聲。體會到周氏哭嚎聲中的絕望,連守信的腳步有些遲疑了。
連蔓兒暗自嘆氣,她知道,剛才連守信是被周氏逼急了。咬牙說了那些話。歸根結底,連守信還是一個心軟的男人。心軟就容易糊塗,就容易妥協,尤其對方是自己的血親的時候。
將心比心,如果張氏哭,或者小七哭,或者連枝兒和五郎哭,她連蔓兒也會心軟。只是她比連守信幸運的多,她的這些至親,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們誰都不會
第三百零四章 失去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