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因為據說《我踢球你在意嗎》的漫畫改編有希望了,於是我又把《我踢球你在意嗎》翻出來重看了一遍,發現自己當時的文筆和思想都挺幼稚的,寫作水平、故事結構也談不上多好。
於是我在群里對朋友感慨說想要重修一次《我踢球你在意嗎》,如果重修了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但我的朋友都說別折騰了,你有那功夫不如重新寫一本。最重要的是……現在都三十三歲的你怎麼可能還有二十一歲寫那些少年們時的心境呢?
我大驚——什麼?我已經三十三歲了嗎!我不是才二十六歲嗎?
好吧……也許是不上班,全職在家寫作的關係,我對日期不是很敏感,對自己的年齡也就更不敏感了。
這麼一想,二十一歲時候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確實變化很大的。
而張俊、楊攀他們可是和我同齡的。我從上高中起就開始構思他們的故事,在大學的時候才把他們寫出來。基本上我當時對足球、愛情、友情、親情的看法也就是張俊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了。
很多東西,二十一歲和三十三歲的時候都不一樣了,想法自然也會不同。
但我還是覺得,總是有一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也不會消失。
如果覺得找不到了,那其實只是本能隱藏了起來。
比如夢想和熱血。
人們常說,年少輕狂,少年青年總是充滿了稜角,甚至是渾身刺的刺蝟,很容易扎傷很多人,犯很多錯。
待進入社會,就會被歲月和生活慢慢磨平。然後人就變成了一個顆顆鵝卵石。可以摻上水泥,充分攪拌,灌入鋼筋框架中,被鑄成牆,或是鋪成馬路,每天都有車來車往在上面碾過,在每天的車輪腳步碾壓摩擦中,一點點被磨成了粉,飄散在空中,就這麼結束這一輩子,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能夠被雕刻成雕像佇立在城市顯眼處的石頭,總是屬於極少數幸運兒的。
其實沒錯,這就是現實。
但這因為如此,這個現實才需要這麼多的小說、漫畫、電影、音樂、遊戲……來充滿我們的生活。
因為我們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幼,都需要有一個做夢的空間。
戴上耳機,聽一首讓自己淚流滿面的歌。
捧着爆米花,坐在電影院裏,看一場笑的前仰後合的電影。
拿起鼠標,坐在電腦前,操縱屏幕後那個一身紫裝、橙裝的角色挑戰現實里絕對遇不到的怪物。
捧着手機,閱讀那些千字幾分錢的文字,在文字編織出的世界裏幻想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不是一個坐在地鐵公車上奔波勞累的普通人。
為什麼我們會為那些虛擬的故事、角色而淚流、激動?
因為那是我們小時候夢想的映射。
暑期,一部《西遊記之大聖歸來》上演了現實版的「**絲逆襲」,在排片不高的情況下票房一路長紅。
「齊天大聖孫悟空」是多少男孩女孩小時候的英雄男神?
我們很多人小時候恐怕都做過手拿金箍棒斬妖除魔的夢吧?
只是長大之後,發現從耳朵里掏出來的不是金箍棒,只有耳屎。生活中的妖魔鬼怪更是惹不起。因為我們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手中沒有執掌大權,也沒有特異功能。
所以漸漸的,我們不再想起小時候曾經許下的諾言和夢想。
我們更在乎的是車子、房子、票子。
是我們丟掉了兒時的夢想嗎?
不。
恰恰相反,我們更加珍視它,將它小心翼翼地呵護起來,儘量不讓世俗生活中的那些庸庸碌碌去打擾它。
它是如此的珍貴,又如此脆弱。
被生活磨出老繭的驅殼下安靜躺着的是一顆赤子之心。
所以當我們聽到「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經歷磨難怎能感到!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這樣的歌詞時會濕了眼眶。
所以當我們看到銀幕上的齊天大聖熔岩鑄甲,化焰為披風,從耳朵里掏出了金箍棒時的那一刻,會集體高潮:「啊啊啊啊啊啊!大聖!我要給你生猴子!」
因為這是我們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