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阿布力思堡以北約七十里綠毛鎮的小酒館
「我從未在一個姑娘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你看起來像一個丟了飯碗的老男人。一窩蟻 m.yiwoyi.com」
酒保遞過來一杯麥酒,沖鬱鬱寡歡的阿黛拉打趣道。阿黛拉並不理會,只是一個人喝悶酒。
在這種窮鄉僻壤,一個打扮精緻的姑娘出現在酒館裏是一件稀罕事,阿黛拉不免成為一群酒鬼目光的焦點。角落裏一桌人的目光尤為不善,他們交頭接耳,眼神如惡狼,貪念和惡意在酒精的助力下蠢蠢欲動。
「砰。」阿黛拉猛地把杯子砸在桌子上,轉身走出了酒館。
緊接着,那幾個男人大搖大擺地跟了出去,在眾人不安又幸災樂禍的目送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月光下,阿黛拉站在一棵老樹旁,雙手抱胸,悠閒地晃着身子。
「小姑娘,你好像有什麼心事,不如說出來,我們幫你排憂解難。」一個渾身酒臭鬍子拉碴的男人一臉壞笑地走過來,手摸着腰間,竟開始松褲帶。
「你們來得正好,我現在心情不太好,需要一點幫助。」
……
幾分鐘後,阿黛拉回到了酒館,她衣服整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在櫃枱放下酒錢就上樓去了,留下整個酒館的人目瞪口呆。
「熟悉的感覺。」阿黛拉坐到床上,心裏泛着嘀咕。
她回想起到阿布力思堡之前的兩年,那時她還用着楊·干白這個名字,獨自一人在王國的北方流浪,不知道多少次被不軌之人盯上,又不知多少次踢碎他們的*,打斷他們的腿。生活變成了一場麻木的還債,絲毫感受不到快樂和希望。現在,這種感覺似乎又在向她招手。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呼~」
阿黛拉吐着悶氣,她想把眼前的一切砸個稀巴爛,好發泄一通,剛剛打斷那幾個人的腿還不夠。可惜,理智不允許她這樣做。
煩悶之際,她試着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阿黛拉從口袋裏搬出馬歇爾院長送給自己的禮物,那個陳舊的木箱,院長孩童般的笑容令她印象深刻,更增添了一分好奇。當她滿懷期待解開銅扣時,映入她眼帘的,只是一些不起眼的雜物和厚厚的一疊冊子。
項鍊、戒指、護身符、泛黃的筆記和書籍,這些尋常東西乍一看並不值錢,而且已經上了年頭。但阿黛拉相信,這些一定是馬歇爾院長珍視的物件,也許是寄託某段記憶的容器。她隨手翻開一個精美的冊子,打開才發現竟然是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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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年 7月9日日子可能記錯了,最近總是渾渾噩噩的(劃掉)
自從家中來信告知父親猝然長逝的消息,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
這段時間我仍然會時不時想起他,想起他拿草叉戳我的屁股,想起他常常捂着胸口,一臉痛苦,卻不會因此休息,也不在我們面前喊疼。
他是個偉大的父親。等我結束這段實習,我會回趟家看望他。
說說我自己吧。
我提過很多次了,在王都,沒人看的起平民。沒錯,連平民自己也看不起。
我真的很想把我的導師胖揍一頓,然後整日泡在女支院裏不出來,白花花的大腿可比難聞的藥材還有又丑又臭的凶臉要吸引人。
在收到家裏那封信之前,我真想這麼幹。但現在我滿腦子都是家裏那間破房子,還有我父親半夜疼痛的喊叫。
人不能因為只為了舒服而活。我記得父親說過的這句話,之前也只是記得而已,現在我理解了。
以上,寫於睡前。
161年 12月4日補:變故往往能使人成長,現在已經是宮廷藥師,薪水能養活家裏人了,還有了一生摯愛,當時怎麼也想不到吧,真是慶幸當年的選擇。
168年 1月7日補:翻到這裏,嚇了我一跳。還好沒給達令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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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翻開的一段,除了真性情的文字讓阿黛拉忍俊不禁,日記中院長年輕時的態度也令阿黛拉頗有感觸。她又往後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