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程業買了一批奴婢,治家的路數改弦更張,利用礦坑,鑄造銅幣。
崑崙僮不事產業,只關心她的左道之術:「散花毒的時效不過十天,倘能持續月余,我就可擊敗蒲類虺和兀鷲童女。」有時她穴居曠野的狹洞裏,苦思冥想這散花毒藥的提萃方法如何改進,甚至數日都不出來。
程業沒有內助,便請來早前被程老八開除的管事-文祿。
文祿首先獻議:「你繼承程家的祖業有點倉促,現在你的財路又不透明,不免引起街坊的腹誹巷議,這要讓官府耳聞,終究是個禍根。不如散財,堵住眾口,自己撈個好名,官府那兒也有理由罩着你。」
當即,程業拍手稱是,接着身體力行,散出蠅頭小財,不到一個月,「大善人」的美譽就冠在頭上。
歲月蹉跎,眨眼過了數年,程大善人混熟了官道,竟與縣裏長吏呼兄道弟,賄以錙銖,得到的回報更為豐厚。
有一天,府吏處決人,程業被邀觀看,他說:「這人名氣不小,享盡了讚譽,他死不足惜。可惜的是,他在城外有一片耕地,城內又有一座茶莊,如今沒入官家,你我都無羹可分,豈不是只為他人作嫁衣裳?」
坐在身邊的馬縣尉聽出門道,小聲問:「程兄有話請明說,這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沒人聽得到。」
程業只向他附耳一語,便一拍即合,很容易就把殊死罪犯的土地、茶莊潛移至程業名下,以公充私的技巧做得相當完美。這還不夠,事後馬縣尉把犯人家屬逐出城外,警告說:「你家的田地、茶莊都沒入官家,這船上再也沒你們的貨,別再回來了!」
得了田地、茶莊,程業喜極,打算親自覽顧一下,不料崑崙僮因它事相阻。
「你一定陪我到西域製毒,我要制出效力超過一個月而不減的散花毒。」
鑑於這散花毒是自己發跡之本,而這裏又無現存,程業當然欣然受命,治了兩份裝束就出發了。
臨行,他囑託文祿:「程某人空手套白狼得到的死刑犯家的田地、茶莊,就暫由你一手操持吧。」
文祿道:「大善人請放懷去吧。」
「我擔心我接手的這一家不是好茬口,怕他們群起作亂,想方設法扳倒我。」
賣了一會兒關子,文祿說:「這田地、茶莊雖是郭家的,但它的主人被處死,所有這些都被判為沒官。按理,大善人占的是官有,不是他郭家的私產,他們沒有理由為難你。」
「不過……我還是……」
文祿應變入流:「如果大善人不放心,就把田地租出去,我們坐等取值,郭家鬧也只不過針對佃戶,無論如何都跟我們鬧不上。」
這是一個嫁禍於人的良策,立即得到程業的首肯。只是程業離去後,文祿臉上閃出一絲的憂愁,同時無奈的搖頭嘆息。
擺置好家務後,程業就和崑崙僮出發,不到兩個月就現身西域。
他們都穿紅裝,在烈日的照耀下,像兩具會走的血屍,這引來了肉食的老鷹、食腐的禿鷲,在他們的頭上盤恆。
走到一個沙坑邊兒,崑崙僮的手伸進沙坑,抓住一隻蜘蛛,說:「它就是黑寡婦,是毒蟲之首,它的毒是散花毒的首要成分。」順手扔進皮囊里,照樣讓程業背着。順從的跟她遍走大戈壁,久經風吹日曬,白淨的臉脫了一層皮,取而代之的是黧黑的糙肉。來到一處流沙的邊緣,凝望天際,昏暗的風沙崛起如幕,吹動的砂礫隆隆響起,他們面臨被流沙吞噬的危險。
此時此刻,崑崙僮沒有驚慌,沒有躊躇,而是開懷大笑:「西王母!……西王母無風不至,西王母的大駕一定乘風光臨!」
她一邊喊着,一邊往流沙里奔,直至風沙把她裹住、掩蓋,她的聲音才絕於程業之耳。
「聖女!」程業喊了一聲,不見迴響,絕望而退。
流沙如浪,翻滾着沖向程業。
風大得叫程業站不住,只得連滾帶爬躲避流沙吞噬的口。
不知退了多少里,程業忽聽一聲:「我請到了西王母!」循聲望去,是崑崙僮竄出流沙,飛奔過來。
所謂西王母,原來是一支三個根的草株,樣子像三足蛙,肚大,金黃色,非常輕,拿在手裏若無其物。用崑崙僮的話就是說「此物沒毒,
第21章 西域二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