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秋遠去,冬天終於昂首挺胸地來了,它的舉止還像許多年前一樣蠻橫無禮。
嘉寧在這個冬天裏,和尉遲嘉一起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抱在一起曬太陽,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從小夫妻過度到了老年,然而那些荒廢的時光也必須從這樣簡單的相處里一點點慢慢補齊。
也會親密,然而總是到了**焚身的境地,嘉寧才悶悶喊停,一切就戛然而止了,然後整理衣服的時候耳邊總是聽見他粗粗喘息的聲音。
他拿她的冷靜沒辦法,實在心理不平衡覺得不公平到了極點,就平躺着身體伸出雙手一把摟住坐在床邊的她的腰,把她放倒在懷裏,說,「下次記得叫停前通知我一聲,讓我有點心理準備,不至於這麼狼狽。」
嘉寧縮在他的懷裏,說,「你一點也不,狼狽的是我。」
他假裝生氣地吻吻她的唇,再無奈地明確表示,他並不着急。
起初嘉寧偶爾會留宿,因為鑽進他的懷裏就能美美的睡一覺,這個好處太誘人。然而,隔天就會發現他在辦公室的休息室里補覺。她暗罵自己笨,後來不論多晚都要回去。
城東的案子進行得很順利,譚燁審核過她的設計圖,然後笑着拍拍她的肩說,「左小姐,我就等着你雙喜啦。」一喜是工作,另一喜,她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可是,她心裏總是毛毛的。
蕭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急着要搬家,嘉寧替她幫忙,奇怪馬錦文怎麼不出馬。晚上,蕭歡心血來潮要喝酒,然後支着腦袋,滿口都是些有的沒的,嘉寧覺得她臉色不正常,一摸她的額頭,才發現她發燒了,打馬錦文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正要接通,蕭歡卻伸出手來一把奪過她的電話,搖頭,說,「別找他,他正忙。」
「又沒加班,忙什麼?」嘉寧要重撥,才發現眼前的蕭歡着急的快哭出來。
她說,「嘉寧,我求求你別打。」
「你到底怎麼了?」嘉寧看她着急,自己也着急,站起來,說,「走,我送你去醫院掛瓶水睡一覺就好了。」
她搖搖頭,「我不去,我要睡覺,你回去吧。」
「那藥呢?吃點退燒藥總比這樣硬扛着好。」嘉寧問她,才發現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我不想吃藥,也不能吃藥。」說完,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腦袋,站起來就往房間走。
「你把溫度計放哪兒了?量完我就走。」嘉寧跟她進了房間,發現她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用被子捂住了自己。
她拍拍被子下的蜷成一團的蕭歡說,「怎麼了?吵架了?」
蕭歡蒙住被子連連搖頭,聲音悶悶地傳來,說,「你快走吧,我要睡覺,睡完明天醒來我就沒事了。」
嘉寧不放心,還是守在一旁,直到深夜,馬錦文才現身,一頭一臉的雪,眼圈深陷,像個逃兵。她縮在沙發上對着午夜新聞直打哈欠,沒勁問他那麼多,拎起包,正要出門,聽見馬錦文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絮絮地說着,「不管了,不管了,我豁出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她出門,下樓,伸出手來,突然一大片雪花落進自己的手心裏,她像很久以前一樣縮起了脖子,很冷。
午夜的風冰涼如一柄鋒利的刀,把她的兩頰削得生疼,她把手塞進大衣口袋裏,呼出一口白白的氣。
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輛出租車,下車的時候是被司機叫醒的。
翻開電話,竟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全是尉遲嘉。她一邊走一邊考慮要不要回一個給他,可是現在又太晚,正要合上,他又打來了。
他說,「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一個人走在外面有多危險。」
嘉寧拖着腳步,聽見他的聲音突然有些興奮,說,「你怎麼還不睡覺,這裏下雪了,你那兒呢?」
說完,才忽然想起來要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他的聲音在深夜聽起來很沙啞,「你現在加快腳步,數到五十步,我就出現了。」
「真的假的?你不是要後天才回來?」總公司臨時有事,說好要五天,而今天才第三天。嘉寧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起,一邊卻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然而耳邊的電話卻掛斷了,她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連忙回過頭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