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婚日,薛家也是忙成一團,薛勛特地請了幾天假忙碌女兒的婚事,韓氏的兩個兄弟也從洛陽趕來,帶來了七八口人,加上薛濤的外祖父、外祖母,住滿了所有的客房,連薛勛的外房也被韓崇功佔領了,他夜裏打呼嚕太響,妻子心臟受不了,兩人分房睡已有二十餘年。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嫁妝早已經準備好了,三十隻大箱子,薛家花了近四千貫錢,幾隻大箱子明天就要送去洞房,兩個舅母負責鋪床。
院子裏,婚禮司儀正在給女方家講解迎親的規矩和流程,薛家沒有經驗,洛陽的婚俗和長安略有差異,大家都聽得很專注。
司儀姓蔣,是個能說會道的中年人,他是婚慶店請來的,專門給豪門權貴府中做婚禮司儀,見過世面,經驗豐富,各種分寸捏拿得很好。
「大家記住,迎親隊伍中午必須到,男方家以外的挑夫、樂手之類每人要給百文錢,叫做百子錢,然後每人吃一碗糯米雞蛋羹,必須放砂糖,表示他們也沾了新人生活甜美的光,然後就是新郎叫門,叫門的方式多種多樣,一般小戶人家是給錢,大戶人家不用錢這麼俗的東西,而是考校新郎本事,文的武的都行,但不能過份,適可而止,大家切記,這是娶親,可不是科舉」
眾人都笑了起來,蔣司儀又道「接下來就是等,等吉時出發,女方家就不要管了,等新婦出門時,很多小門小戶都會追着潑水,表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大戶人家已經不再潑水了,這着實有點讓女兒寒心,所以我不建議潑水,然後女方家趕緊鎖上門抄近路趕去新郎府參加婚禮,簡單說就是這麼回事。」
「那女方家這裏有沒有什麼儀式,洛陽那邊,新郎一般要催三次,新婦才肯出門」
蔣司儀笑着搖搖頭,「女方這邊規矩少,催一次催兩次都可以,這個每家每戶不一樣,有的人家要給出門錢,錢不給足新婦就不出門,但一般都是小戶人家,大戶人家一般都是一到兩次,新婦要告別父母,稍微會花點時間,很正常的不舍,不會刻意刁難,倒是男方那邊規矩很多,跨火盆,騎馬鞍,還有公公給新婦餵飯,林林總總十幾樣,但是」
蔣司儀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笑道「我剛才說了,各家情況不同,規矩不同,可多可少,這次郭家的規矩算是我見過最少的,只有兩樣,恕我不泄露,後天大家就知道了,新婦會很輕鬆入門。」
這邊司儀在講得天花亂墜之時,薛家也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華州刺史薛凡。
薛凡的父親和薛勛的父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只不過對方是嫡子,而薛勛的父親是庶子,而薛勛本人又是庶子,可以說是庶子中的庶子,地位在薛家地位十分低下,而薛勛父親去世時,竟然無法入葬薛家墓地,薛勛只得到處借錢為父親買了一塊墓地,就是為了這件事,薛勛被家族傷透了心,很少和家族往來了。
客堂內十分沉默,薛凡半晌道「今年族祭你沒有回去,大家都很失望。」
薛勛冷笑一聲,沒有說話,薛凡嘆了口氣,「家族以前是有點對不住你,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希望你能向前看,不要老揪住過去不放。」
薛勛冷冷道「薛刺史是專門來教訓我嗎」
薛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家族已經同意讓你父母的墓都遷入族墓,你儘量回一趟太原吧」
「不用費心了」
薛勛平靜地說道「我已經在京兆府給父母和自己買下了墓地,我會把父母的墓都遷來,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這這又是何必呢」
薛勛搖搖頭道「鏡子摔碎了,就不可能再補好,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再彌補,我相信薛家並不會真的在意我這麼偏房末枝,我女兒要出嫁了,我這幾天很忙,沒有時間待客,薛刺史請吧」
薛凡着實有點狼狽,他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只得悻悻告辭而去。
薛勛負手望着薛凡而去,壓抑了多年的憤恨從他心底不可抑制地翻騰起來,少年時受的各種屈辱,一樁樁一件件都呈現在他眼前。
「父親,你還好吧」
薛濤出現在父親身邊,關切地望着父親。
薛勛嘆了口氣,「我也想重回家族,但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