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衙役抬着縣丞大人馬蚺,兵馬司副指揮使楊奇的無頭屍體,回往縣丞府衙,缺了只右耳的兵馬指揮司總長呂重,渾身是血的跟着後面。筆神閣 bishenge.com
剛才那座老宅門前的一幕,恐怕他此生再難忘卻。那白衣年輕人一句話落,「賬」字出口,手中匕首便同時劃掉馬、楊二人脖子,這二人直到死都瞪大眼睛,一臉驚懼。
隨後,那年輕人直接把匕首扔在地上,說道:「留下一隻耳朵,我放你走。給白罱城的那些人看看,我秦恆是如何荒唐行事,肆無忌憚。」
呂重只是瞥了眼地上屍首分離的屍體,抓起地上匕首,毫不猶豫切下自己左耳,換得一命。
走到巷弄里,一名看上去應該是捕頭的衙役忽然返身走到呂重身旁,行禮道:「大人,此事應該如何向上頭稟報,還請大人明示。」
呂重一腳踹到這名衙役身上,暴怒道:「你他娘的是不是傻,這還用我們去稟報,京城那邊馬上就會來信,照做就是。再說,如何稟報,大慶小王爺無法無天,殺了朝廷命官,請陛下下旨拿人查辦,你他娘的擬奏章,還是我來擬,剛死裏逃生,又想被扒皮抽筋?」
「是是是,大人,小的愚鈍,小的知道該怎麼做了。」那名被踹出老遠的衙役,連忙跑來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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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巷老宅外,秦恆坐在石階上,看着臉上微有不甘的曹小二道:「坐這聊聊。」
曹小二坐在秦恆身側。
秦恆坦言道:「這人我殺沒麻煩,你殺就未必好善後。我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你就不同了,還要在這高塘生活下去,無謂這些打打殺殺,狗屁倒灶的事。至於這一切癥結的所在,馬搵,等我去了京城便送他下去見他堂弟。」
他抬頭看着蔚藍的天空,道:「這世間的腌臢事本就多,也別因此覺得當年沙場征戰殺蠻子不值。」
曹小二聽懂恆哥兩段話中的不同含義,他點頭道:「並沒有覺得不值,只是覺得委屈,恆哥。」
秦恆將手搭在他另一邊的肩頭,道:「有什麼好委屈的,只要有恆哥在,小事罷了。」
曹小二那張乾瘦的臉,有了幾分笑意,他將手同樣搭在恆哥的肩頭上,一樣望着天空,道:「恆哥,你說老吳他們,在天上好嗎?」
秦恆笑着點頭。
坐在大門門檻上的曹小武,兩手撐着下巴,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開心。
許久之後,秦恆起身拍拍屁股,看着曹小二,灑脫道:「走啦,小二,臨走前再多說一句,別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沒人覺得你錯,也沒人會怪你,真的。」
曹小二眼中滿是淚,臉上掛着笑,他站起身,胡亂在臉上一抹,道:「恆哥,將來如果再有沙場征戰的機會,請一定要記得還有個兄弟叫曹小二,需要去還債。」
秦恆一展衣袖,笑着離去。
走到巷弄口,他回頭向那孩子眨了眨眼睛。
曹小武燦爛一笑。
年輕人離去,巷子裏變得很冷清,街坊四鄰死一般的沉寂,無一人露面。
曹小二看着恆哥離去的巷口,愣愣出神。
這時,曹小武在院中拿着一張銀票,叫道:「哥,恆哥留了一百兩銀票在這裏,還留了一句話。」
曹小二吸了吸微微發酸的鼻頭,仔細擦掉眼角的淚水,才返回院子。
除了曹小武手中的一百兩銀票,桌子上還留有一張字條和一封信。
字條上寫着兩句話。
第一句是:知道給多了你也不會收,就像當年我在營中說過,有困難就去大慶找我,可你沒來。
第二句是:這封信給桃李學供院的學院長夫,替我給那位老人帶個好,讓小武在那裏求學。
曹小二將那張紙條小心摺疊好,揣入懷中,看着曹小武,大笑道:「小武,走,哥領你去置辦套新衣裳,明天去桃李學供院讀書。」
曹小武聽到這句話,一臉興奮,比拿着一百兩銀票,不用挨餓還要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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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走出城西的這片陋巷,穿過一條繁華的主街道,再次走入一條僻靜的小巷。
小巷盡頭,有一個胖子蹲在拐角,見到那白衣年輕人的身影,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