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疑問。」
張天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老太太的診療經過。
「我剛剛看到,老太太是入院第三天就做完手術了,等於說她頭部的引流管已經放了十天往上了。」
頓了頓,他沒有直接問出「為什麼還不拔除」。
不過是夾閉了半小時,就讓老太太的顱內壓升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要拔除了還得了!
這樣問,有被懟的風險。
他換了種問法。
「我有兩個問題。
第一,引流管放置的越久,就越容易感染,這一點該如何解決?
第二,我看到病程里也有多次為老太太進行腰穿的操作記錄,為什麼不用腰穿放液來代替這個引流管?」
這兩個問題一問出來,立刻有了連鎖反應。
宋長空宋主任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反饋出了更大的善意。
他甚至四下看了看,然後親自給張天陽撈了張椅子過來讓他坐。
為了不讓他推辭,宋長空自己也撈了一張。
主治醫生看向張天陽的眼神則愈發的欣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個小張同學才來了多久?
給他整理這個老太太整個診治過程的時間又有多久?
竟然能夠這麼快的看到老太太目前的兩個核心問題。
當真是很不錯啊!
一點都不像是實習生。
比自己手底下那三個住院醫也不差了吧?
這麼好的能力,這麼順眼的外表,這麼謙遜的性格,怪不得可以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這才半天啊,他自己都動心了!
怎麼辦,要不要下場搶小張同學的永久產權?
可是神經內科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可以拿來當誘餌呢!
急,在線等!
張天陽被看得心裏發毛,但表面上依舊淡定。
「怎麼了,老師,我問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啊,沒有,沒有!」
主治醫生如夢初醒,看向張天陽的目光更加熾熱,笑容更甚。
「你問的很好,很關鍵。」
想到老太太的病情,他臉上的笑容收斂,整個人嚴肅了起來。
「你問的這兩個問題,正是我們最近在糾結的問題。」
「首先第一個,引流管感染的問題。」
「拔除肯定是不可能的,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感染的問題,只能先用強力抗生素鎮着。」
主治醫生的語氣頗為無奈。
張天陽聞言,點頭,表示理解。
不管是哪個部位的引流管,放久了都是要感染的。
腹腔引流,顱內引流,甚至是導尿管。
因為管子的存在,讓體內無菌環境跟外界有菌環境產生了接觸。
就算每天消毒,可畢竟是開了一道門。
引流管放置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產生感染。
而放在老太太的身上,就產生了一個惡性循環。
不斷產生且無法自行吸收的腦脊液,不及時引流,就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所以需要引流管。
但是引流管的存在,引起顱內感染的可能性增大。
這個老太太本來就是蛛網膜下腔出血,九死一生的病,再並發一個顱內感染,死的不要太快。
所以,這就回到了第二個問題。
張天陽再次靈魂發問,「那麼,為什麼不採取腰穿的手段,來幫助引流腦脊液呢?」
腦脊液的整個產生和流動的過程,不僅限於顱內。
充滿了腦室之後,也會通過孔道一直往下填充。
說的淺白一點,相當於有一條管子從你的腦子開始,順着你的脊柱往下延伸,大概到腰部下方為止。
整個管子裏都充滿着腦脊液。
然後還有一些叫做「蛛網膜顆粒」的東西,就像是很多微小的「排水管道」。
腦脊液不斷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