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青年咧咧嘴,翹起了二郎腿,滿不在乎的說道「問題是那房俊根本不可能有我們私通海盜的證據,只要查無實據,他房俊哪來的膽子敢冒着引發江南士族動盪的風險,對我們顧家下手二叔,您是不是現在年紀大了,膽子怎地越來越小大不了最近儘量避免與三大幫的聯絡便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漸漸陰狠下來,咬牙道「更何況,只要我們顧家不放棄心中的大計,那房俊就遲早是一隻橫在我們面前的攔路虎,終究要將他除掉或早或晚,有什麼干係」
這句話,殺氣四溢
顧璁雖然認同他的話語,卻依舊叮囑道「話雖如此,可在我們還未準備萬全的時候,還是要儘量避免與房俊直接衝突,能避則避,萬事小心」
魁梧青年微微一哂,真起身看着顧璁不屑說道「二叔你和我爹一樣,顧忌這個擔心那個,我們想做的事那就是滔天之罪,是將腦袋別在腰帶上成了,顧氏滿門萬世榮寵,一舉壓制所有的士族成為江南甚至天下第一家族若是敗了,大不了闔家赴死,從容就義他李家的江山是從楊家手裏搶來的,憑什麼我們就不能幫着楊家再搶回去世事本就是千變萬化,哪裏有什麼完全的時候當斷則斷,不過一死而已二叔,您等着,終有一天,我顧燭要親手將那房俊的腦袋割下來,以報牛渚磯殺我顧家死士戰兵的仇怨」
言罷,再也不理顧璁,揚長而去。
顧璁氣得滿臉通紅,拍着桌子河道「老三,豈敢對長輩如此無禮就不怕某告訴你爹,讓他狠狠的給你一頓家法」
顧燭高大的身影為作停留,只是背對着顧璁擺了擺手「您隨意」
消失在門口。
顧璁氣得差點暈厥過去
這個老三,當真是太過桀驁現在就不將他這個二叔放在眼裏,若是有朝一日壓制不住他,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闖下什麼大禍
不過此子是顧家下一代當中的佼佼者,無論學識武功,都是上上之選,即便是顧燭的兄長顧煜在這兩方面亦多有不如。但顧煜身為長子嫡孫,辦事老臉沉穩,這卻是衝動桀驁的顧燭遠遠不如之處。
顧璁嘆了口氣,看來要給大兄去信,讓其狠狠訓誡顧燭才好,否則等他鬧出事端,恐怕就悔之晚矣。
顧璁起身,走出廳堂,沿着平坦的石板路轉到後院,進了一間奢華的精舍。
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正跪坐在地席上,面前擺放着一個縱橫皆是十九路的棋盤,上面棋子密佈,眼花繚亂。男子一手持着茶杯,緩緩的呷着茶水,一手捏着棋子,思索着要往何處落子。
此人年歲顯然不小,眼尾已有細密的魚尾紋,但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紅齒白,端的生的一副好相貌。一身錦衣玉飾,華貴雍容,即便那麼默默的坐着,一股天生的貴氣便撲面而來,令人心折
顧璁脫去鞋子走進精舍,微微鞠躬,恭聲道「見過公子。」
那男子從沉思中醒轉,俊朗的面容泛起一絲苦笑,隨意的將棋子丟在棋盤上,擺手道「二兄何必如此拘禮某寄居於你家,托你兄弟庇佑,錦衣玉食已是心虛,豈敢再受二兄大禮」
他語氣低落,但神情之間一派雍容,盡顯良好的修養。
顧璁正色道「君臣有別,豈能亂了禮法於公,您是文帝骨血、先帝一脈,於私,您是顧家的女婿,如今一時落魄,縱然外間多是忘恩負義犯上作亂的小人,我顧家卻是忠心耿耿矢志不改,公子切莫再說這等話語,折煞與某了。」
公子神情寂寥,雙眼微微眯起,眼尾的魚尾紋顯得愈發濃密了一些,似乎也想起了以往前呼後擁、無比尊貴的日子。微微一嘆,說道「前塵往事,皆如過眼雲煙,死者不能復生,覆水不可收回。大隋已然亡了二十載,某也已將至不惑之年,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顧璁眼角一縮
語氣有些激動道「公子怎能說出這般沒出息的話語文皇帝若是在天有靈,知曉唯一在世的骨血居然如此頹廢喪氣,會是何等的憤怒失望眼前雖然是大唐的天下,但是大隋遺臣身居高位者不在少數,各個都是心懷故國、感念文皇帝的恩德,只是都以為楊家血脈已斷,是以才不得不以身侍賊只要時機合適,公子登高一呼,那些前朝遺臣必定望風景從,至不濟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