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片沉寂。一筆閣 www.yibige.com
大臣們看着張行成掛冠離去,步履蹣跚,難免心頭湧起兔死狐悲之感
張行成是個君子,這是毫無疑問的。
隋末之時,張行成是從於河北大儒劉炫,被鄉間官吏因其體局方正、寬厚仁德舉為孝廉,在謁者台擔任散從員外郎,隋亡後又效力於王世充所建立的鄭國,授為度支尚。武德九年,李二陛下繼位,被召入朝中,授為殿中侍御史,深得李二陛下賞識,升任給事中,參與朝中大政方針的議論
然而,今日一去,半生拼搏付諸流水,一生抱負化作煙雲。
這就是朝堂,這就是政治,無論利益之爭亦或是理念之爭,都是這般冰冷冷殘酷無情,一着不慎,便是墜落懸崖,粉身碎骨。
長孫無忌並未因為張行成被罷黜而感到竊喜,他心裏明白,今日皇帝罷黜張行成,其一是執政理念不合,其二則是為了安撫關隴貴族。
現在關隴貴族能夠契合皇帝的執政理念,那麼將來呢
毫無疑問,隨着時間的推進、時局的發展,關隴貴族的利益與皇權必將產生激烈的碰撞,或許就在本朝,或許在太子登基之後,雙方定然會發生一次劇烈的衝突。
要麼東風壓倒西風,要麼西風壓倒東風。
無可避免
長孫無忌幽幽嘆了口氣,頗為無奈。
他又何嘗願意看到那一天的到來呢
只是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張行成被罷黜,新羅內附之事,已然板上釘釘。
剩下來,便是商議到底由哪一位皇子前往新羅,繼任新羅之主的王位,但這必定是一個複雜的過程,諸多勢力為了各自的利益,將會明里暗裏展開無數的試探、對話、摩擦、甚至爭鬥
江南的冬天,陰冷潮濕,一旦太陽被烏雲遮蔽,便似乎有一種浸淫到骨子裏的寒意侵襲而來。
吳淞江上,江水滔滔。
陰暗的天氣並沒有將碼頭上的腳夫、雜工、商賈隔阻在房舍之內,沿着江堤十數里,人群密密麻麻,各個踮着腳尖,眺望着遠處濁浪滔滔的吳淞口處
「怎麼還沒到」
「着什麼急,今天這麼大的風,江水已然如此洶湧,海里得是如何險惡即便是水師的大船,也得降速緩行。」
「話說,水師現在是不是已經天下無敵了」
「那還用問放眼天下,那個國家的水師能夠咱們大唐這般規模自陛下登基以來,兵革之利,冠於天下」
「拉倒吧水師之所以有今日,恐怕跟陛下沒什麼關係吧陛下都沒怎麼管,若非有房二郎,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組建起一支這等規模的水師,並且將之操練得天下無敵」
「沒說的,壯哉房二郎」
談論起房俊,人群隱隱有一陣騷動,盡皆讚譽無數。
當然,難免有唱反調的
「呿不過是一個紈絝子而已,若非仗着有一個好老子」
當即便有人怒目相向「放的什麼屁呢市舶司、鹽田,那一項不是利在千秋之善政即便是古之名臣,怕是亦難有房二郎之功績,你看哪一個紈絝子有這等能力」
唱反調的自然不服「若非有一個好老子,憑什麼能尚公主,憑什麼未及弱冠便高居廟堂,身為六部尚放眼天下,才華橫溢之神通比比皆是,難道這些人就比房俊差了還不是出身不行,未能為陛下簡拔於微末之間,踏足於青雲之上故而東方朔曾有言用之則為龍,不用則為蟲如此而已」
這人揚着下巴,言辭犀利,對房俊鄙夷輕視之色,盡顯無疑。
然而下一刻,他便立馬傻眼
這番話好似捅了馬蜂窩一般,原本事不關己的百姓、商賈,紛紛轉過頭來,對其怒目而視
甚至有幾個人神色不善,擼着袖子擠開人群,向他這邊靠過來
「喂喂喂,幹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這華亭鎮還有沒有王法」
這人臉都白了,急忙出言恐嚇。
然而並不好使
身邊有文士打扮的人便幸災樂禍「小子,禍從口出的道理都不懂那房二郎豈是你這等無知小兒可以隨意臧否的更何況,此處乃是華亭鎮,這些人要麼就是房二郎封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