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欲言又止,她卟哧一聲笑了,「天意從來高難問,若是解成天子之意難知。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趙公子是覺得我淺薄了。但這詞倒罷了。趙公子,你記得此詞是為何人所寫?
「豈有不知?」他笑着。
「沒錯。趙公子必定是記得了。這是詞人張元干張大人多年前在福州送別福州簽判胡大人所贈,起因就是這位胡大人上書彈劾秦國公,被主持議和的秦國公流放了。我記得趙公子還曾去拜望這位張大人。」
鄭二娘子在文德院的林下坐着,笑語嫣然,娓娓而談,仿佛秦國公從來未曾收養傅九的父親。
他在旁邊看着她,竟然也不知道她心裏是如何想。
「依我看,傅大人若是不尚主為駙馬,便要離開京城去江北禦敵守邊。」他終是決定提醒她。傅九是不可能和她訂親的。趙若愚深知分寸,這幾句話她聽在耳中意無半點不妥不悅之感。他沉吟着:
「因他的父親畢竟被秦國公所養。陛下登基時秦侯爺有護駕之功,於國是忠,於陛下是義。但養父的養恩又如何?莫非秦國公謀逆賣國就不是他的養父了?祖上謀逆,子孫自當奮不顧身一洗家恥!」
她聽了,頷首淡笑道:「公子說的是。他既然遲早是要離開京城的。我們也不需提他。能和我們在京城裏作對的不也就是平城郡王與燕國公夫人,或是盧四夫人了?」
原來她是認定了傅九不會做駙馬。他隱約聽出了端倪。想了想並不再問。世家子尚公主這種事只有
親眼見了她才會明白。她本就和盧四夫人是親姐妹,出身侯門不是?
而她心裏自有盤算,並不是傅九做不做駙馬能改變的。鄭家的事對她而言重要多了。她同樣委婉笑道:「說也湊巧,寫這首詞的張大人在世時與咱們關係匪淺。他祖上世居福建路,十幾年他在泉州可是做過市舶司官的。公子可知道??」
他終於就聽出端倪,沉吟起來:「你的意思是——」
「風傳殿試有稅賦題。押題不過是小道。公子這樣的大才子必不肯為。而我在秀王世孫手中正巧得了一柄宮制有御筆題詞的扇子。我今日來這文德院就是為了打聽宮制扇子製作的事。倒叫我打聽到了一件事。」
她手指一番,從腕間解下了那柄宮樣團扇,指了指扇子尾角上的年月日與時辰,
「這批扇子本來是為了新年所制賞人所用。陛下定下殿試題時,正巧有一批御扇子樣呈到御前。」
趙若愚聽得一驚。
文德院裏的桂葉沙沙輕響,他移步過來重新在欄邊坐下細聽。
如今方知她把汪雲奴送到這裏來的用意竟然如此之深,這裏的出家宮人與內侍自然是不知道試題,卻能打聽到她這副宮扇子果然經過了皇帝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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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張娘娘沒有把燕國公夫人審出個結果。鄭娘子等三位娘子卻是平平安安出了宮,趁夜之時傅九與範文存一起騎馬送了她們,她還悄問了一句:「傅九,陛下真的不想開海。」
「自然。北虜如果從海上進襲,臨安便會被兩面夾擊。此事不可行。」傅九還是那一套。她暗暗撇嘴。這人就是不能相信。對她說起謊來都不眨眼的。
誰知道他背地裏是不是和公主有什麼私情?
這一比起來,還是趙若愚和鄭家一條心!至少殿試前在文德院中,趙若愚和她已經是把話說穿了。
如今殿試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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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若愚依舊閉門不出,只在屋中獨自畫畫。畫出了來亦是這一副宮扇樣子《貨郎圖》。鄭娘子那柄扇子他記得是雕花烏漆扇柄,柄上穿了一孔,用絲絛為索懸在了一段皓腕上。
他凝視着他畫出這一段美人雪肌玉腕,正生在了鄭二娘子的身上。她在文德院中,從腕上取了這柄宮扇子在春風中輕輕搖動,帶起陣陣暖意花香,她又指着扇面貨郎圖,對他笑道:「我聽說,陛下隨手就在一張中意的扇樣上添了幾筆,寫下了天意重來高難問這一句,用了損齋私印。這扇子也制了十幾柄。其中一柄就賜到了秀王府——」
偏偏就是她這一柄。
他曾經接過細看這扇子。
379天子之意如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