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的老二(下)
「老二她是女孩子家家,我知道錦文他嫌棄老二傻乎乎不肯娶她,但老二越是傻越應該照顧着,他怎麼就不管了——?他這樣做哥哥,將來我一噔腳去了,老二老三能靠他什麼?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幾百口能靠他?」
「…」趙若愚沒什麼話。筆神閣 bishenge.com
廳上角落燃着五穴青銅香爐,熏着柏葉、桃皮、零陵香等五味香料,漸漸地裊出碧青香霧。鄭老爺深吸一口微閉了雙眼,他亦勸道:「伯父心平氣和,於身體才有益。」
泉州地處嶺南,濕毒浸人。便是鄭老爺這樣的軍伍之人也願意熏幾味合香養性養身,更知道多味香料製成合香的好處。他起身,請了鄭老爺的脈香,明白他在牢裏積累的傷病還未徹底痊癒,畢竟是有年紀了。
也就是他年輕時打熬得多,若是換了個身子骨普通的人,恐怕就出不了牢了。
鄭大龍很是相信他的醫術,還念叨着:「就是讀書人好。老大請師傅的時候,我也在窗外偷聽了幾回講課。懂這些道理的——」
趙若愚微笑,靜靜地聽着,果然鄭老爺的興致就更好,自家三個混世魔王也就是老二偶爾還願意靜靜陪着他,大郎和三郎是完全不用指望了,鄭老爺看着斯文貼心的趙才子,越來越喜歡,「我聽那老舉人講課說,有什麼古訓是不通醫者不可言孝,若愚,是有這話嗎?」
「伯父。確實有此說。是魏晉之時世家讀書人的習慣。不通醫者不可言孝,凡儒生都要學些許醫術,以防父母身體有恙一籌莫展,無能盡孝。」他收手,耐心解釋,「便是家中有錢請了大夫也不知道醫術高低。或是用錯了藥也未可知。還是自己學一些以備用。」
「就是這個理。讀書人用心孝順父母,怎麼能不學點開方子看脈的本事?那你說——我們家老大就天天忙着弄錢,不知道在家裏歇歇?錢多了不好——」
鄭老爺上一回抄家的教訓得了後,就覺得窮日子也有窮日子的好,錢財散了只當是消災求福,事事就看淡了,趙公子一聽就知道鄭錦文、鄭歸音兩兄妹可不是父親這想法,三郎就更不用說,這三兄妹是覺得錢是自己拿命賺的憑什麼拱手讓人,誰敢再來抄家就提前下手弄死仇家。
多虧三兄妹都是商人的精明算計,繼續做賊去造反太難太不划算,爭寵妃太碰運氣全家都不指望老二有這個羞花閉月的能耐,想來想去一合計還是老老實實爭開海最划算
「我老了花不了多少。家裏的錢還不夠他們三兄妹使的——?老二又軟和。被他打小罵慣了,都不知道頂嘴。他不幫着找個知根知底的好人家怎麼敢把她嫁出去?」
「…」這真的是鄭二娘子嗎?她和鄭錦文從明州到京城,不是天天在他眼前吵架天天頂嘴嗎?果然就是因為許文修的事她徹底翻臉了?趙公子在泉州里照顧過鄭老爺,以往就習慣在鄭老爺眼裏鄭二娘子就是傻乎乎的,需要趕緊成親找個厚道夫君照顧着,最好是鄭錦文娶了她在家裏照顧着絕不會被欺負。
鄭錦文不願意,覺得老二又蠢又土完全沒辦法娶,鄭老爺就看中了他趙若愚。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當年的荔枝樹下沒認出機靈狡黠的鄭娘子。實在是他以為傻乎乎才是鄭家二姑娘。
他來一趟,可不是要連累鄭錦文,等了這機會,再三說:「伯父,此事與鄭兄無關。實在是晚生無心婚姻之事,不僅是三年,怕是五年十年等等也不妨事。」
鄭老爺更不願意了,一疊聲打發人去催鄭錦文,要把大兒子叫過來罵,趙若愚連忙攔着只能說自己前程不定,鄭老爺哪裏在意,只勸他道:「厚道!一定要厚道。若愚!我們家結親只要厚道對她好。你不要說什麼前程。我們家不在乎這事。若愚——」
鄭老爺擺擺手,讓他不用再提功名的事,
「你的人品厚道,這就好。你們讀書人就應該天天寫字談詩,我給她備着嫁妝。餓不着你們!」又招了鄧管事過來,叮囑他親自去,埋怨着:「老二她太傻,當初才被許文修騙了!錦文他也不管她!?他鬧着進京城來遊學做什麼門客又做什麼官,我以為他長進了,怎麼現在連老二的親事也理不清?」
「…也不能怪鄭兄。」
趙公子無奈至極只能全推到了平寧侯府
429 傻乎乎的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