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愚家新訂的弟媳婦(下)
「這親事——不好讓老太太知道!」
城外小園子裏,春花嬌妍流水潺潺,僕從們在忙碌準備府里老太太來踏青。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在園子裏開賞花宴。任家長子坐在一側小亭中沉思着,倒是幾個兒女和侄兒女先坐船來了園子,正在亭子外面玩得尖叫聲不斷,各人皆拿着新摘的花兒來斗花鬥草。
他為難地看着孩子堆最大的庶女任顏娘子,這孩子粉色衣裳,十歲便出落得小美人兒一般,極得他寵愛。再者她母親已逝。平常養在正妻膝下。按說,正妻並沒有虧待她。教養得出挑。詩書也背得,連老太太頗有幾分喜歡她。
但這親事…
「爹爹——!?」任顏正摘了支花兒,容比花嬌,她提着粉裙子跑到了父親身邊撒嬌,「爹爹幫我戴花。」
任大公子驚醒,連忙笑道:「好,爹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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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在一直掌家的婆婆跟前,任大夫人只能把庶女和江西茶商羅家的外孫子說親的事提起。也是她的庶女任顏和趙若愚的庶弟趙若痴在說親。
「媳婦也是無奈。江西那邊和咱們家有生意。官家正叫人在查茶酒司里的虧空。江西茶場又多——
」她說得含糊。
「…」老太太沒出聲。幾個兒媳婦卻是剛知道這事,聽得查帳兩字便驚,頓時不出聲了。任大夫人暗恨她們幾人嘴碎,說她苛待庶女配了一個破落宗親家的庶子。
這門親事確實有些不般配,但絕不是她的私心。
再者趙若痴這孩子,她是仔細打聽過的。
她只能在老太太面前解釋:「母親放心。媳婦盤算,查帳也不是大事。只是萬一茶酒司查帳,查到江西茶場,這就得讓趙從俊和江西宗親們幫着掩蓋掩蓋。這事才要緊。所以才委屈咱們家的孩子說這親事。」
「…人家的孩子怎麼樣?大郎着實打聽清楚了?」老太太坐直了,便有婆子們持杆把青竹班竹帘子一一放下來了。竹響聲中艙內一暗。
青光波影,隔簾落在薑黃色團花織錦地氈上,透出了陰暗藍光。
任大夫人聽得老太太的口氣,知道是允了。大喜放下了心裏的不安,果然老太太極精明,一聽就知道這門親是必要結的。否則京城辛家豈不尋機生事。
辛家如今有了長公主做靠山,有個辛內人做了官家的承御,必要揭出江西茶場裏種種虧空來和任家一爭高低。
那時反而要出破家的大事。
她連忙道:「母親放心。那孩子叫趙若痴。夫君着實打聽了,在才學上有幾分像他的兄長趙若愚。
聽說也極聰明會讀書…」
「像趙若愚?」聽得這話,老太太倒是點了點頭。
剛才趙若愚坐船路過,她是親眼看到了他一身月藍儒衫站立船頭,額頭繫着鑲珠藍髮帶,年紀雖然大了一些,果然真是玉面朱唇的宗親才子。風起處,他腦後半尺長的髮帶如春光中游絮般揚起飄飛,正是芝蘭玉樹般的人物。
「若是有三四分模樣像了兄長趙大公子,再有三四分讀書像了兄長能讀出個縣學、府學裏的好評語和好名次。進京城宗學或是太學自然有咱們家來設法。」
一想到這趙若愚是鄉試第一,府試第一,禮部試亦是第一。那怕是殿試棄考,任老太大也覺得這親家還不錯:「會讀書,平常和商家也來往是個精明人。這樣的人物是兄長,弟弟也不會太差。」
「…媳婦也是如此想。」就是因為趙若愚不是個書呆子,羅家才怕唯一的外孫子被弄死呢。任大夫人沒好直說,順着老太太的心意笑着,「所以着實打聽了。羅家老爺前兒寫信,求着大郎引見,想花重金在京城請個大儒,說是江西無人能教他讀書呢——」
「喔。咱們這樣人家的子弟願意讀書就是好事。如此,那孩子倒是配得上顏兒。」
老太太滿意了。
年紀大精神不足,前兩年病了一場後才漸漸把家事放手。她看了長媳一眼不想多提她長房裏的事,還是叮囑:「顏兒雖然是庶女,卻是這一輩里的庶長女。親事要體面。」
「媳婦知道,母親放心。」任大夫人只敢陪笑,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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