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朝,陸曄就換下了朝服,去了與人約好的地方。
到了酒香居的時候,他與那個約好的人是前後腳到的。陸曄看到赴約的那人,眉眼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步入了包廂。
「不知侯爺相邀所為何事?」
那人的聲音尖細,有着一種與常人不同的尖銳,非男非女,且他面上白淨,喉中有結,面上無須。
這人正是昭仁帝面前的紅人,宮廷內監第一人孫大總管。
陸曄看着他,臉上的笑意始終不變,端起面前的酒壺給他斟了一杯說道:
「難得大人有時間,我聽說這酒香居近來從西域引進一種葡萄酒,味美甘醇,特邀大人共品。」
陸曄的語氣十分的客氣,孫總管只聽得滿面春風。
加上陸曄如今的地位,就算他是內監總管,陸曄也不比他差勁,陸曄這樣的態度,使得他心中的那股子虛榮心更是膨脹。
「侯爺真是客氣了。」孫總管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
孫總管其實也知道,陸曄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對他流露這樣的善意,能邀他前來,也必定是有目的的。
只是,他的態度讓自己很受用。
一番交談中,孫總管不得不承認,陸曄如今的地位,並不是因為睿親王的提攜。
說話行事。滴水不漏,都說宮廷的內監最善揣度人心,孫總管覺得,陸曄才是箇中高手,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別人心中的想法,他總是能悉知。
說到最後,孫總管才明了陸曄的目的。
在朝中為官,哪個不是心思透亮的,迎合着上位者的喜好。從後來陸曄漸漸把話題移到了宮廷里。孫總管便明了了。
陸曄這是與嚴家不對付。想了解昭仁帝的喜好,搭上後宮別的勢力。
昭仁帝如今年富力強,可是後宮沒有子嗣,朝臣們不好站隊。眼睛便都瞄向了後宮。
孫總管並不排斥陸曄。接觸的朝臣中。讓他覺得最舒坦的就是陸曄了,所以,他願意相交。
因此。孫總管斟酌着話語說:「要說咱們陛下,最敬的就是咱們皇后娘娘,但是最寵的,卻是榮貴妃。」
陸曄聽着孫總管說的時候,臉上還是平靜的笑,只是呼吸間就有些不正常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呼吸變的有些急促緊張。
「哦?這位榮貴妃我倒是聽說過,只是宮廷夜宴的時候,一向深居簡出,從未見過,不知娘家是哪個世家?」陸曄問着。
孫總管聽到陸曄這樣問,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只聽他說道:「咱們這位貴妃娘娘並不是世家女,宮中記檔原曾是掖庭的宮女,掖庭那裏的人侯爺也知道,都是犯官的家眷,有的是打一出生就在掖庭的,到老也不能離宮。榮貴妃受聖上寵愛的時候,年齡已經很大了,只是榮貴妃容貌傾城,深受帝寵,到如今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已經晉封了貴妃的地位,這在本朝是前所未有的。」
陸曄聽着,握着酒杯的手指節有些泛白,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在忍着怒氣。
「榮貴妃還真是得天恩賜,大人常年在宮中行走,榮貴妃深居簡出,外人難以得見,想來大人是常見的。只是不知是怎樣的傾城貌,讓陛下如此垂青?」
孫總管聽陸曄說着,不由得笑了笑。男人對美人總是感興趣的,就算是皇帝的女人,能聽聽也是好的。
「雖說咱家隨陛下時常的去昭陽殿,但是貴妃娘娘的尊容,咱家一直無福得見,娘娘時常輕紗覆面,就是伺候咱們陛下的時候也從未摘下過。且她眉心一點硃砂痣是與生俱來的,看着仙氣縈然,就是長春道長也稱貴妃娘娘為仙子,咱們陛下就愛這樣的,特允了她不摘面紗面聖,就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貴妃娘娘也是這般的」
陸曄手中的酒杯碎裂,更有一片瓷器扎進了他的食指,鮮血頓時就流了出來。
孫總管有些驚疑的看了過去,只見陸曄面色平靜,從懷中取出帕子,伸手將瓷器挑了出來,用帕子緩緩的擦了擦手上的血,唇邊揚起一絲歉意的笑,說着:
「大人說的太讓人神往,一時有些痴了。真是失禮,失禮。」
孫總管不疑有他,笑呵呵的說着:「侯爺真是妙人。」
陸曄將手上的血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