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小物件,周德音不由得頭疼。
這究竟是抓哪個好呢?
都說抓周是人這輩子頭等大事,周德音深以為然。
讓這麼多東西面前,周德音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還算稱心的東西,便抓到了手中。
這時,旁邊就有個婆子的聲音傳來:
「五夫人,您快看,咱們九姑娘抓了一方針線盒和算盤呢。」
「針線盒好,女紅好些總沒壞處。」
有些清冷的聲音,周德音一聽就知道是自己這輩子的娘親:衛氏。
「咱們九姑娘抓算盤,以後肯定是個管家的能手。」
是的,此刻周德音的手中抓的是一方精巧的針線盒和一把算盤,都是縮小版的。
其實像她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女紅都是過得去就行,像一些閨閣小姐,都是想博一個才名,好給自己鍍鍍金。
然而,那些東西,於周德音來講,是最最熟稔的東西,帶着上輩子的記憶,做了二十多年的才女,還不是一樣沒嫁出去。
周德音後來也時常想,或許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才氣讓人望而卻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身份。
想到前世,周德音撇撇小嘴,瞄了一眼放在不遠處的筆墨紙硯,經子史集。
學的再好又有什麼用,終歸不是男子。
這一世,沒有了上一世身份的庇護,除非是出家,不然沒有誰會容許自己不嫁人。
在周德音的印象里,普通的女子嫁人,首先要女紅好,這樣會被誇賢惠,再是要會持家,肯定會被誇能幹,這樣賢惠能幹的自己,還怕嫁不出去麼。她在心底樂呵呵的想着。
如果這屋裏人知道了一個一歲女童,是為了自己未來能嫁的出去而去抓這兩樣東西,只怕下巴都會掉到地上。
而此時被周德音不屑一顧的東西,正被另一個小女娃緊緊的抱在懷中。
周德音看着那個女娃,粉嫩嫩的小臉,紅嘟嘟的小嘴唇,只有那一雙眼,沉靜、深邃。
將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娃襯得跟少根筋的二傻一般,咧着嘴,眯着眼,流着哈喇子,盯着不遠處的雞蛋,準備隨時撲過去拿下。
這一摸一樣的面孔,卻能出現這的樣兩個極端,真是為難造物者。
沒錯,這個抓周禮是三個女娃一起抓的,因為她們是同一天的生辰。
說起這個,周德音就想起自己剛托生到這家的時候。
周德音是她前世的名字,這一世因着這家人沒有給取,大家也就九姑娘的叫着。
而這家人姓白,是永州城最大的一戶人家,大到永州城內一半人都是白家的族人,一多半人靠着白家吃飯,這樣的人家在永州城跺跺腳,永州城都得抖三抖。
這些都是周德音這一年來從丫鬟婆子口中斷斷續續聽來的。
當然了,周德音聽來的並不僅僅是這些,也包括自己身處的這個環境,白家的內部矛盾。
遠的不說,就說自己眼前所在的這個院子,是屬白家嫡支。
自己這一世的父親,在白家行五。白家分為東西兩府,東府為嫡支,白家大爺,二爺,五爺(女主他爹),六爺,都是東府的,西府那邊是三四七八,人丁不可謂不旺。
這兩府看似和和氣氣,沒有什麼矛盾,卻從第三代的子孫身上產生了深深地隔閡。
原因無他,真是因為西府那邊不管是正房奶奶還是姨娘,都跟喝了送子觀音的神仙水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男孩生着,而東府這邊,卻是一朵接一朵的金花開着。
到了周德音這兒,已經排行第九了,當然了,後面那倆一摸一樣的排行第十和十一。
當初一落地,接生的婆子給周德音這一世的娘說是個姐兒的時候,她娘就語氣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婆子不過是誇了自己兩句有福氣,就被另一個稱之為外祖母的婦人嘟囔着說:
「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福氣,給你婆婆知道你又給她添了個孫女,一準能氣出個好歹來。」
床上的娘親也不見悲喜,乾脆閉上眼裝作看不到聽不到的樣子。
那時候周德音就好想再回爐重造一次,上一世就是姐姐妹妹一大片,難道這一世還
第一章 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