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深夜裏,有月色落下。筆下樂 m.bixiale.com
幽深的峽谷里,有殘兵躲藏。
在這條名為石幽峽的峽谷中,有着一百餘人正被夾在其中,前進不得,也後退不得。
若是前進,前方有數百人的遍佈四周,只要是前進一個,那就必定死一個。
多是後退,後方有無數的異獸在包圍,只要是後退一個,那必定是死一個。
峽谷兩側,是高不可攀的怪石嶙峋,猶如異獸利齒加錯,靜默地注視在峽谷內的殘兵。
在峽谷正中央,寬約不過一丈,幾乎難以雙騎並行,而最寬闊處,也不過是三丈左右。
那一百餘人,正在峽谷正中的最狹窄處,依靠着地利來死守。
守護在最窄處的峽腰間,是一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壯實大漢,他的手中握着的佩刀,已經崩塌了幾個缺口,而身上丘家軍的甲冑,也早已染紅了鮮血。
除了他自己的血,更多是敵人的血。
大漢警惕地從最窄的峽谷腰間探出頭去,看着前方不遠處的屍體,緊緊地咬緊着牙關,不曾發一言。
整條峽谷上,遍佈着屍體,除了丘家軍的,還有木氏軍的,當然更多的是南蠻子的。
大漢所依靠的這處地利,半丈不到的峽谷腰間,堆滿了十多具同伴的屍首。
也正是這些屍首,讓敵人沒有辦法一擁而上,而他守在這裏,可以替同伴擋下更多的攻擊。
在他身後,此時正東倒西歪地,或坐或躺的百餘名官兵,臉色皆是露出了疲憊的神色,趁着這敵人沒有進攻的瞬間,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體力難以恢復,傷口也難以包紮,只能撕下同伴的衣袍,簡單地處理一下。
他們看着那守在峽谷腰間的壯漢,驀然又專向了另一頭,那不遠處也有一個壯實的漢子。
那漢子本是眉目白淨,此時臉上沾滿了鮮血,而他口中握着的彎刀,刀刃也被染得通紅。
他靠在一頭巨大的異獸屍首中,警惕地看着另外一個方向。
在他前面,堆滿得不止是同伴屍首,還有許多的身軀龐大的異獸屍首。
也正是這些屍首,替他堆滿了這兩丈余寬的峽谷,讓那些瘋狂的異獸難以湧進來。
在這壯漢和漢子之間,一百餘名兵士被保護着。
大概是因為夜深,敵人並沒有再度發動進攻,想來也是疲憊了吧。
畢竟,他們已經在此守了四天三夜,而敵人也攻擊了四天三夜。
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兵士,也早已不堪重負,更何況這裏還有數十名新兵。
他們的臉色還很稚嫩,本來想着殺敵報國,建功立業,可是從第一次的殺人的膽顫,到如今殺了許多人的麻木,他們早已不是未見血腥的新兵。
如今的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兵士。
他們堅守在此的目的,只有一個。
活着,走出去。
看着那兩人還在不知疲憊的守着,那些傷重的兵士,終於忍不住睡了過去,而那些狀態還行的兵士,看着兩人的舉動,也是頗為感慨。
一名兵士半靠在峽谷石壁上,忍着腿上的傷,問身邊同伴,道:「徐去,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那叫徐去的兵士道。
那兵士道:「你覺得,魯隊長和莫隊長,還能堅持多久?」
徐去不禁望向兩人,那守在峽谷腰間的正是丘家軍的魯大兼隊長,而那異獸堆旁的正是木氏軍的莫刊隊長,兩人雖然是修行者,可是連番大戰,早已受了不少的傷,此刻也不過是為了他們這些新兵,在強硬地堅持着。
徐去盯着兩人背影,看了好一會,才道:「我覺得,他們會堅持到援軍到來。」
「真的會有援軍嗎?」那兵士道,「我們都已經堅持差不多四天了,哪裏見到同伴的人影。」
「羅連,你別忘了,我兄弟徐不屈,已經逃出去了。」徐去仰頭看着那嶙峋峽谷,道,「他肯定會把消息傳出去的。」
那叫羅連的兵士想起來了,道:「你們這批木氏軍的新兵,可真的不錯。見到我們丘家軍陷入險地,不僅沒有丟下我們,還跑過來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