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馬蹄聲音並不大,也許隔着一條小巷就會聽不到了,可是就在長沙府內的三處地方,有三撥人正因這陣馬蹄聲而肝膽俱裂。筆神閣 bishenge.com
此刻正值丑時,長沙府由南向北的這條中軸線上,一南一北,有兩幕奇怪的景象,一邊是年老車夫慢悠悠的駕馭着馬車,一邊是青衣和尚牽着毛驢,毛驢上坐着一個白衣僧人,按照他們的速度,想要在城中央相遇,只怕要走到破曉時分。
事實上,許多人明知處囚籠逃脫不掉,但他心裏仍是會存在着一絲僥倖,這種僥倖往往源於「萬一」兩字。
萬一,逃掉了呢?
城西的城牆腳下,骷髏山鬼王余廣經方才一戰,肩頭已然被風齊的紅槍刺中,直到此刻仍在不停的往外滲血,至於老君山觀主祁華珠,風月亭主人謝飛煙也好不到哪裏去,三人合力,仍是沒有在風齊這裏討到任何好處,要知「槍」之一物最擅遠攻群戰,風齊能位列臨輝三十二使之一,豈是僥倖?
余廣僵立原地,臉上的表不斷變化,一向城府深沉的他此刻也不住嘴角抽搐,他抬頭向上望去,心想着只要能出了這道城牆,拼了老命的往西跑,這裏又有其他人拖着,想必那個人應該不會顧及到自己吧?
想到此處,他再不猶豫,全力提勁,形猛然拔高躍向城牆,他這是連自己的手下也不顧了。
祁華珠、謝飛煙也在全神注意着他的舉動,余廣現在無疑成了兩人的探路石,只要他能逃掉,那麼自己便也有機會。
風齊悠閒的擦着槍頭,對於余廣的舉動完全不加阻攔。
那道影眼看便要躍至城牆頂上,卻在忽然間,整個體無聲無息的斷成兩截,隨着漫天的血珠一起摔落下來,嘭,嘭,聖門一代宗師級人物,就此殞命。
同病相憐的祁華珠與謝飛煙面面相覷,渾劇顫,他們深知,今夜所面對的這個人,恐怖程度不是他們能想像的。
「風兄,我二人可否能往見聖主一面?」
「是啊,好久沒有見到他老人家了,心中時常掛懷。」
二人的態度於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風齊聞言一愣,有些啼笑皆非,余廣一死,眼前二人便未必是自己對手,即使被周遭無數箭矢瞄準,他仍有大把的機會破陣殺人,可是如今既然教主入城,眼前二人又明顯有棄戰之意,殺不殺,自己也確實不好私自拿主意,萬一教主想留下活口呢?
只見他沉吟片刻,慢吞吞的將銀槍擰下,重新裹入布囊之中縛在背上,形幾個起躍之間已然離開。
祁華珠長長的嘆了口氣,望向旁這位,苦笑道:
「走吧,一起去見見他。」
謝飛煙皺眉道:
「祁兄,他的脾你不是不知,只怕你我二人今天難以僥倖啊。」
祁華珠率先動,淡淡道:
「老實回話,或許能博得一線生機,萬一呢,萬一他肯放過我們呢?」
風齊單膝跪在長街一旁,當馬車走過之時,恭聲回稟道:
「屬下有罪,沒能完成任務。」
馬車緩緩駛過,
藍解語與倪坤也已趕至長街,迎接自家教主入城,
馬車入城的時機是何等的恰到好處,剛剛好為他們三人解圍,雖是此番長沙府之行變故頗大,但三人仍是因沒有完成任務而心生愧疚,到頭來若不是教主於千鈞一髮趕至,只怕局勢非常不妙,此番回去之後,見到其他使,難免會覺得臉上無光。
平陸生一代魔道梟雄,最是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率先來到長街,雙手束於前,恭敬佇立,馬車經過,趕忙低聲說道:
「平陸生給聖主請安。」
「啪」的一聲,這位梟雄臉上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整個雄軀都隨之一顫,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戰戰兢兢的趕忙跪下。
車夫鄧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
「明明可以做人,偏偏要去做狗。」
平陸生面朝地面,不敢吭聲。
皆準堂堂主宇文顯,副堂主端木華,五傳教教主秦河也是跪在長街一側,當馬車經過時,鄧九冷冷拋下一句:
「宇文顯,端木華賜死,謝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