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昭蕙為情所困病倒,眾姊妹時不時過來探望,怎奈她一門心思惦念時無聲,所以無論誰來,她都懨懨的愛答不理,眾姊妹索性再不登門。
如意居門庭冷落,昭蕙也落得清靜,靜下來後腦袋清醒,此時正在房內翻箱倒櫃的尋找自己的細軟,想用這些物件上下打點疏通關係救時無聲,見紅衣從外面回來,才發現她已經離開好久,難免會問:「你去了哪裏?」
萬事開頭難,紅衣忘了自己是「啞巴」,剛想開口猛然醒悟,急忙閉嘴僅用雙手比比劃劃,嗓子裏竟然一點點聲息都不出。
昭蕙搞不清狀況,道:「別跟我打啞謎,現下沒有心情和你玩鬧。」
紅衣繼續比劃,繼而潸然淚下,拿過那裝羹湯的碗示意,自己就是吃了這個突然不能說話了,剛剛是去找表小姐看看,但表小姐說,無藥可救。
她是這樣比劃的,還怕昭蕙不懂,奇怪的是昭蕙居然看了明白,因為紅衣依葫蘆畫瓢表演得非常像昭然,當年昭然之事雖然至今成為懸案,但與紅衣如此雷同,昭蕙手中的物件啪嗒掉下,繼而目光呆滯,泣淚道:「怎麼會這樣?」
她除了哭,別無計議。
……
次日,紅衣變成啞巴的事如長了小腳,迅速傳遍府里,但沒有人會把罪責歸結到那碗羹湯上,因為沒有多少人了解昭蕙同時無聲的事,且嘉太太已經請了郎中過來給紅衣看病,診脈後得出的結論是:喉疾。
這位於街邊擺攤賣苦蓿、車前草等民間隨處可見草藥的老郎中一段「專業」描述,聽得在場的眾人云里霧裏,但都篤信不疑他的判定,紅衣確實是得了喉疾。
然後黑乎乎的湯藥熬了一碗又一碗,紅衣喝了少半倒掉多半,一段時日過去,仍不見好轉,也就放棄治療,安於天命的做了啞巴。
天氣漸熱,春花凋零,倒是滿眼的翠綠充斥着嘉府。
各處的丫鬟婆子都在忙碌,為各自的主子準備入夏之用物,比如葛衣紗裙,比如驅蚊之香料。
暖香閣外間,百合指使幾個粗使媳婦子抬着一架碧紗櫥進來,安置在外間連接裏間的隔斷處,通風且防蚊蟲。
另一側,學嬤嬤帶着三五個丫頭把厚重的瓷器刷洗乾淨準備入庫,代替的是輕薄的玲瓏之物,視覺上都有種涼爽的感覺。
裏間,嘉太太正同京師第一媒婆徐大娘說着昭蕙的親事,嫁不進施家,也想為女兒謀個達官貴人,徐大娘給昭蕙提的是國子監祭酒曹彥的兒子曹籍。
曹彥,從三品,博學多才,曹籍為其獨子,年輕有為,進士及第後,在京為官一年又外放兩年,上個月才回京供職,身負光祿寺少卿。
曹籍從小就立志,必須先立業後成家,所以一直沒有娶親,二十大幾的人了,父母當然着急,總算他現在功成名就想考慮婚事,曹夫人就四處托媒,徐大娘之前得過嘉太太的好處,所以優先考慮了嘉府姑娘,今兒專程來府里提親。
嘉太太當即心花怒放,女兒嫁不了定遠侯能嫁給光祿寺少卿也是風光無限,籌謀昭蕙的婚事非一日兩日,因此才授意學嬤嬤趕緊對紅衣封口,怕女兒同時無聲的醜事外傳,如若那樣,即便自己使勁渾身解數,女兒的婚事必定再次擱淺。
徐大娘在她面前把曹籍誇得是天花亂墜,嘉太太歡喜,少不了打賞她幾大塊銀子,又許下諾言:「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這時學嬤嬤從外面進來,看嘉太太欲言又止。
徐大娘掂着手中的錢袋,不枉此行,也不多打擾,定下哪天合婚,她就起身告辭而去。
嘉太太指使奉茶的新桃和柳兒去做別的事情,房裏僅剩下她與學嬤嬤,才問:「紅衣可老實?」
學嬤嬤道:「我想說的正是這一樁,看樣子,是真的啞了,之前我還擔心怕其中有詐,畢竟這丫頭可不是十一二歲。」
嘉太太睨了學嬤嬤一眼,是責怪她說話不審慎,泄露的端倪太多,接着冷笑:「恐她做夢都沒想到吧,所以毋需擔心,只怪你手腳太慢,拖這麼久險些誤了大事。」
學嬤嬤道:「關鍵是閉音散太難搞到。」
嘉太太看了看遠處忙活的百合,指責學嬤嬤:「你說話小心點。」
學嬤嬤急忙捂住嘴巴。
嘉太太招招
042章 親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