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皇諭令花羞懸空診脈,在場之人皆為花羞捏把汗,獨獨施耘天鎮定自若,他信花羞,篤定的信。
汪同之幾分鄙夷,即便是懸絲診脈大多是虛張聲勢,更何況懸空,也就是說連根絲線都沒有,不觸及脈搏如何得知脈象,定是花羞故弄玄虛。
曹籍幾分得意,若花羞診脈錯誤施耘天必然受株連,只是把花羞問罪實在可惜,到時自己定會竭盡全力的救她,然後得她感激,成就自己的美好姻緣。
齊皇幾分好奇,一者好奇這神乎其神的懸空診脈,二者好奇花羞究竟是否如曹籍、汪同之所言的傾國傾城。
曹籍、汪同之,正是齊皇御駕親臨的罪魁禍首,曹籍恨施耘天,汪同之恨花羞,強強聯手,各取所需。
天將午,即將錯過拜堂的吉時,花羞準備速戰速決才會用此計,屈膝道:「妾身就給汪大人來個懸空診脈,以愉龍目。」
汪同之那廂嗤笑:「下官身體康健並無疾病,何用診脈?」
花羞卻道:「汪大人非但有病,且病得不輕。」
汪同之不高興了:「夫人此言何意?」他以為花羞在罵他。
花羞心裏不慌不忙,言語不疾不徐:「汪大人稍安勿躁,讓我診下再說。」
齊皇趁機道:「既是診脈,需除去蓋頭。」他想一睹美人之芳容。
施耘天身子微微一動,想過來護持花羞,花羞卻安之若素:「未拜天地與君上,未敬婆婆和夫君,安敢以面目視人,我蒙着蓋頭亦可診脈。」
蒙着蓋頭診脈?汪同之覺得花羞簡直就是危言聳聽,大概是學了幾天醫術,然後就初生牛犢不怕虎,譏誚道:「望聞問切實乃醫之根本,夫人蒙着蓋頭如何診脈?」
花羞聽見衣袖摩擦條案的窸窸窣窣之聲。確定汪同之這樣的醫者有個習慣動作,此時必然將手置於條案上,因他剛剛要給自己懸絲把脈來着,機會難得。花羞將自己的手指按在條案上,以此來感知條案那邊汪同之的狀況,摒棄雜思,用心聆聽,須臾道:「且聽我說的對與不對。以我診斷,汪大人氣息混雜,脈律不勻,虛陽外浮,邪氣侵體,是內傷久病不治。」
汪同之大吃一驚,因為花羞診斷得一點不錯。
數月前,他訪友歸來被歹人劫持財物,財物失去不說,還被好一頓打。傷的不輕,後來他才明白,對方是個功夫極高之人,這種人不會是打家劫舍的蟊賊,而是有對手想置自己於死地,雖然到底是誰害他不得而知,自己調治這麼久仍舊沒能痊癒,但也不致命,算是隱疾,外人根本看不出。花羞卻一針見血,他不得不佩服。
齊皇見汪同之呆若木雞的樣子已然明白,這個花羞,是神醫。是以對她更加好奇,叱問汪同之:「到底是也不是?」
汪同之有心隱瞞,暗想既然遇到高手,恐隱瞞後被揭穿,自己將要面對欺君之罪,於是坦言:「是。臣昔時遭人迫害,留有舊疾,未曾痊癒。」
施耘天急忙道:「這麼說,內子所言懸空診脈並非虛妄之言。」
親不親一家人,太夫人也道:「稟皇上,老身這個媳婦對治病頗有些手段,前些日子太后身體不適,就是我用媳婦開的方子,以薰香治好了太后的病。」
此事齊皇略有耳聞,點頭:「即便懸空診脈是真,與那怪病又有何干係?」
言下之意,花羞在首選時用了心機,更覺得花羞有神技,必然能隨便操控自己的身體,想病即病,想好就好。
花羞站起,朝聲音方向施禮道:「適才汪大人說,妾身得的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麼敢問,連懸空診脈都不會,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也就是個庸醫,庸醫怎麼能稱得上見多識廣,既然不算見多識廣,那即是孤陋寡聞,沒聽說過怪病也就不足為奇。」
齊皇眸色暗下,冷冷道:「朕在問你,那怪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花羞道:「皇上聖明,若是妾身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就稱不上怪了,毫無徵兆的來,不留痕跡的走,着實費解。」
說了等於沒說,齊皇雖則氣卻也沒有她欺君罔上的證據,看看那些太醫,個個垂着腦袋,於花羞面前,他們忽然感覺自己所會的一切不過是雕蟲小技。
齊皇怨氣無處發泄,手指汪同之:「你可知罪?」
081章 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