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黃金周,大明湖畔,風和日麗,春意盎然。岸邊楊柳輕擺,四周百花盛開,處處鳥語花香,好一卷人間美景。
「喂,算卦不?不准不要錢!」
「美妞,是不是為男朋友黯然神傷啊?」
「帥鍋,事業遇到了瓶頸?」
「大媽,兒媳婦不孝順?找我解決,喂喂……」
不起眼的角落處,不時傳來不和諧的低低喊叫聲。說話的是個瘦小子,確切說是個假小子,一身肥大牛仔裝,頭戴一頂能捂出痱子的棉帽子,低低的壓住了雙眼,臉上刻意塗了灰,好像不願以真面容示人。一見有遊人路過,假小子便鬼鬼祟祟的湊過去,低聲拉生意。
遊客們大多是欣賞美景的,有人打擾頓覺掃興,厭惡的瞪兩眼後便徑直走開,有的人還忍不住罵上兩句。
假小子對此根本不在意,要想賺錢,那就得忍辱負重。挨罵怎麼了,不少胳膊不少肉,有句老話說得好,臉皮薄,吃不着;臉皮夠吃個夠!
假小子正自我安慰,前面又來了名學生模樣的女孩子,眼角垂淚,做成蘭花狀的手指放在腮邊,扭扭捏捏的,大有林黛玉的多愁善感之態。
「嘿嘿,大美妞!考研不成功,來求文曲星。」假小子立刻上前攔住了她。
「啊……」
女孩子猛不丁在眼前出現了個猥瑣笑容,還以為碰到了小流-氓,立刻兩隻小手握拳放在下巴邊,瞪大眼睛,氣沉丹田,張開嘴巴,發出了一聲劃破長空的尖叫,逃命般的跑了。
尖叫聲吸引了公園保安的注意,幾名小保安的目光齊齊的往這邊看來。
「切,不算拉倒,本姑娘比你好看多了,真是矯情!」假小子憤憤鄙夷了一句,隨即嘆了口氣,又無聊的蹲在路旁。
鬢角幾滴汗流下來,痒痒的像是蟲子爬過,假小子惱火的摘掉棉帽子,男人般的短髮上正在冒着熱汗。
假小子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袁紫煙,據說還是袁天罡的後人。其實她本人並不喜歡這樣的打扮,奈何袁家是個大家族,人丁興旺,家家都出能人,最為關鍵的是,家家都有男丁,光是袁紫煙這一輩的堂兄弟就有三十多個,從六歲到六十歲不等。
由此可見,當袁紫煙降生之時,她的父母該是何等的失望,女孩可是入不了族譜的。也許是想兒子想瘋了,袁紫煙的父母從小便把女兒當做是男孩來養。
想穿裙子?不行,露出小屁屁多不文明!
想玩洋娃娃?也不行,知不知道洋娃娃掉下來的頭髮吸到氣管里會死人的!
想學十字繡?當然更不行了,網上不說了嘛,有個喜歡十字繡的女孩眼睛都累瞎了!
……
等袁紫煙明白這些都是謊言之時,她本人也從一所三流院校歷史專業光榮畢業了。短髮和中性打扮總讓人忽視她的容貌,連胸脯都忘記了發育,扁平的屁股總讓媽媽發愁,以後生的多半還是外甥閨女。總之,所有和女孩子相關的美好事物都與她擦肩而過。
好在九十九歲高齡的太爺爺很是開明,也非常喜歡她,總夸這孩子長得好,眉清目秀,透着股靈氣,跟畫上的人物似的。當然,這話沒人當真,老人家眼花也正常。
太爺爺每次見面都會傳授袁紫煙一些老祖宗遺留下來的東西,多半是星相占卜類的書籍,這在早些年可是莫大的榮耀。
其實老爺子也並非是高看這個重孫女一眼,都什麼年代了,有幾個子孫對這些老得掉渣的卷邊黃書感興趣,女娃好歹也是娃,再不傳就要失傳了!
下個月便是太爺爺百歲的壽誕,袁紫煙看中了一套琺瑯茶壺,做工十分精美,價格也貴氣,五千多大洋。
歷史系,神聖而偉大,博大精深,基本好的名詞都可以用到這上面。但是歷史專業的畢業生,卻不得不面對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那就是,找工作十分吃力。
博物館是國營單位,沒門路進不去;私營企業又是專業不對口;好容易聯繫上中學圖書館管理員的職業,特麼的還不是正式的,目前還是待業女青年一枚,沒有任何經濟收入。
父母都是基層職工,自家的茶壺還是八十年代那種笨重粗瓷的,上面的嫦娥奔月圖案都磨光了,哪有閒錢買這種奢侈品。
可是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