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酒店開兩個房間,先睡幾個小時,傍晚再上山,那時上山無人。
酒店外的彩旗提醒着每個人,今天是香港回歸三周年,梅雨季節過後,陽光分外刺眼,大海上泛着耀眼磷光,隨風追逐的海浪嘩啦啦響,金色奪目的沙灘上孤寂無影,大海邊的正午時刻顯得荒蕪而古遠,只有寥寥幾隻不懼烈日的海燕,在烈日當空裏盤桓嬉戲着,不知道是出於勇敢,還是聽誰的差遣逼迫。
迷糊一會兒,睡意竟完全褪去,身旁的梁鳳書正在酣睡,不忍打擾。我起身坐在落地窗前,東望大海時,陽光灑在海面上,俯視中的海面銀白流光,銀光蕩漾,銀白下的蔚藍色時隱時現,像未完全剝去皮殼的美玉,遼闊無垠地延展至最遠處,淹沒了地平線。
目光游弋時,能看見停車場幾輛孤零零的車,其中銀色的那一輛是我的,耀仔的骨灰盒此刻正在副駕駛下,他應該能感受到七月一日這天的火熱,不過不要緊,馬上就要長眠於地下黑暗中,這個世界的火熱他將很快再也感受不到。
幾個小時前,我曾親眼目睹耀仔蒼白的身體,像動物屍體一樣被推進熊熊燃燒的爐火中,那個燒屍的工人面色冷漠,不帶一絲哀傷,每一個動作都有條不紊,顯得熟練老辣。阿虎告訴我,小費給夠了的,爐子清理得特別乾淨,保證耀仔的骨灰中不混雜別人的殘渣,這樣做能讓靈魂變得純潔嗎?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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