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很是不贊成柏楊的醬缸理論,他說「不是一個醬缸,是好幾個永不相容的醬缸,比如說,窮人單獨在一個醬缸里,這個醬缸里清湯寡水、缺鹽少料;那些爹媽有權有勢的單獨在一個醬缸里,這個醬缸里湯濃汁艷、料全味美,這個醬缸都是鋼鐵打造的,缸口上有金剛鎖,鎖上寫着兩個字——權力,窮人永遠進不去;還有美醜兩個醬缸,單獨放女人,柏楊他自己在鋼鐵的醬缸里,以為我們都在那個醬缸里,大錯特錯,我倒是想進去他們的缸里醬一下,可生來沒有鑰匙。一筆閣 www.yibige.comwww..com」
聽李木說這些話時,他很是義憤填膺,想來生活的艱苦讓他心中積壓着憤恨不平,卻又不得不帶着無奈的堅強繼續為生活打拼,而且他已經知道,無論怎麼拼搏,也進入不了有金剛鎖的醬缸。
梁鳳書頗為有異議「二哥,不能吧?鑰匙是可以配的,實在不行就偷一把,還有,你看書就可能用知識造出打開金剛鎖的鑰匙。」
李木固執己見「弟妹,你太樂觀了。」他拍着骨灰盒「就說這耀仔吧,要是他是某某某的兒子,他犯的那些事情還叫事情嗎?出事時他沒有動手,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教唆動手的,那是突發鬥毆事件,至少沒有證據證明是他耀仔謀劃的。www..com團伙,誰不是團伙成員,這個社會有幾個人是單獨存在的?要弄死你時,你就是團伙老大,負主要責任,可要是有人力保,那就是公司,公司負責人叫企業家。你們說,企業和團伙有什麼區別?都是有組織、有自己的內部規矩制度,也都是聽從上面一個老大,或者叫老闆,再逐級往下分。耀仔這個事情,都不用多大的官,他父母要是一個局長、處長,別說判無期,可能連刑都不沾邊。」
李木的這番論調,讓車裏一下變得不無聊了,梁鳳書有些疑惑的說「不能吧?雖說耀仔沒有動手,但可以很輕鬆的證明動手的人是他的人,並且他們是一直都聽耀仔的。」
李木說「你們也看新聞了吧?工廠保安打死人,怎麼沒有把工廠老闆抓起啊?保安是工廠員工,員工肯定是聽老闆的,員工聽老闆的,和耀仔手下聽耀仔的有什麼區別?老闆肯定說沒有讓員工犯法,那怎麼證明耀仔就讓他下面的人殺人了呢?而且保安還是在上班時間,故意致人死亡。www..com你們想啊,保安與被打死的人肯定沒有私怨,那就是為公,耀仔判無期,那個工廠的老闆卻最多賠點錢,這就是兩個醬缸,不是嗎?」
仔細一想,還不能說李木說得不對,耀仔也是合法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老闆,證照都齊全,『四大金剛』算是公司高管,或者是公司老闆助理,在耀仔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四大金剛』的職位都是經理,出事那天晚上是非工作時間,如此想來,耀仔還真死得冤枉了。
我突然想,難道耀仔的律師還沒有李木想得周全嗎?又或者是真的有人要置耀仔於死地,那能是誰,我不敢繼續想下去,更不敢說出來。
梁鳳書一時想不出話來辯駁,李木的『歪理學說』顯得冠冕堂皇,估計骨灰盒裏的耀仔後悔沒有請李木作辯護律師。
如果耀仔靈魂跟着骨灰盒,他聽到了李木的理論,只能後悔自己投胎在窮人家裏。明白為什麼會死,也是一個大收穫,黃泉路上少疑惑,下輩子投胎到富貴人家,耀仔一定是出色的企業家。
見梁鳳書突然沉默了,依依說「鳳書,你別跟他爭,他在我們店裏,是出了名的能說會道,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你們可能不知道,他靠那張嘴,騙客人很多小費,每個月的小費收入是工資的好幾倍,比坐枱的都掙得多。」
聽依依一說,我問道「李木,你在我面前話不多啊?原來你的口才這麼好,真是深藏不露。」
李木嘆一口氣「唉,上班嘛,就得哄着客人高興,不想說也得說,很多話我自己聽起來都想吐,沒辦法,客人高興是件很重要的事情,難道客人來受氣麼?上班時候話說多了,下班以後就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安安靜靜地看書。」
找了一個熟悉的高檔海鮮餐廳,終於可以不再餓着肚子,曾經餓怕了,現在還有陰影。
想到李木和依依還一宿未眠,他們雖然在昂貴的美食前顯得神采奕奕,依然難掩臉上的疲憊,我和梁鳳書昨晚也沒睡多久,肚子飽了,瞌睡侵襲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