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喬呆滯的目光看着床邊的江城煙雨圖屏風,右上角題着一首小詩:
煙霧朦朧雨微涼,
離愁如絲日日長。
思念分我七分魄,
七分隨君至離江。
這是去年沈遠寧去江城的前夜所繪,詩是自己所題。
那時候,紅袖添香,恩愛正濃。如今不過一年的光景,就情淡愛弛。
陳月喬側過頭,把目光從屏風上移開,眼中早已無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遠寧與自己越走越遠了,每次自己試圖拉近彼此,卻總是適得其反,他會越來越遠。
現在才明白,男人若是要變心,什麼都會成為他改變的理由。他若是變心了,他以前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會變成如今的冷心絕情。
男人,始終都是靠不住!
韓玉瑾,自己終究是不如她手段高明,技不如人,現如今輪到自己慘敗如斯。
小腹處突的跳動了一下,陳月喬猛然間心酸不止,這是孩子在安慰她嗎?
心酸過後,陳月喬的心越發冷硬起來,孩子,縱然前路艱險,娘也要為你博一博!
韓玉瑾,至今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到了四月中旬,韓玉瑾身體已經恢復許多,加上她身上剛有些力氣,就恢復了每日的晨練。女漢子就女漢子吧,總比病歪歪的強。
陳月喬自那件事之後,更是深居簡出,似乎真的看明白了,只安心養胎。
陸氏這一個月要籌備沈長寧的婚禮,婚期定在了五月中,這之間要把沈長寧所居住的知松院重新修葺一下,加上如今兩個媳婦都不接手中饋,陸氏顯得異常忙碌。
沈遠寧前些時候就已經恢復了早朝,每次韓玉瑾問他的左臂時,他都說無礙。可是,轉眼就會出現他因為左臂不方便,而打翻東西的事情。
韓玉瑾都快覺得他是故意的了,所以也就不問他了。每次她看到他受傷的左臂時。總忍不住想起周承安。
泰王謀逆這場叛亂中,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他安然無恙。現在韓玉瑾極少出門,也不知道周承安回京了沒有。
他與溫怡縣主的親事本來是定在二月初,若不是泰王謀反,此刻或許已經完婚了。
想到這裏。韓玉瑾掃去心頭異樣的情緒,給自己找些事情去做,省的胡思亂想。
中午的時候,韓玉瑾剛坐在飯桌前,就聽到琉璃說三泉求見。
韓玉瑾放下筷子,吩咐琉璃說:
「讓他進來吧。」
三泉進來後,看到桌上的午飯,露出一絲彆扭的表情,韓玉瑾沒有留意到,開口問他:
「什麼事?」
三泉尷尬的說:
「世子爺讓小的來告訴郡主一聲。那個...不用等他吃午飯了,他下朝晚些。」
韓玉瑾沒事人一樣點點頭說:
「我知道了。」
三泉傳了話就退下了,心裏還止不住嘀咕,看來世子爺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就根本沒打算等他的樣子。
出門的時候,三泉被弄琴攔住了。
從出了三潭跟司棋的事情後,三泉更是謹守本分,與府里的大小丫鬟都保持着距離。
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才問弄琴:
「你找我什麼事?」
弄琴見他刻意保持着距離,也不以為意。笑着問他:
「我家少夫人想問問世子爺何時下朝?」
三泉聽弄琴問起,心裏也是替陳月喬難過,在他看來,陳月喬是被拖累的。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田家和司棋連豬的智商都不夠,都有了孩子了,竟然沒一個人知道,田家還想着再攀上芝蘭院,簡直是異想天開!
三泉想着。告訴月夫人也不算是透露世子爺的行蹤,於是說道:
「今日朝中有事,世子爺回回來的晚些,大概到晚上了。」
這些話本來是要告訴韓玉瑾的,奈何人家似乎不在意。
弄琴聽後對三泉感激一笑,將手裏的香囊塞到三泉手裏,轉身就走。
三泉那叫一個驚駭,這私相授受的帽子扣下來,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第131章 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