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劍氣迴蕩,有掌風呼嘯,也只是如曉風輕拂般在綠竹表面抹過,而不會讓竹子折斷破裂怎樣,頂多只是表面上多出了一道劍痕而已。筆神閣 m.bishenge。com
但此時此刻,楊逍和裘丹鳳之間的竹子盡數破裂。
因為裘丹鳳冰冷的氣勢。
因為此時的氣勢代表着殺意。
殺意斷竹。
楊逍將血矛向身側橫掃,然後將血矛在地上一頓。這時他身邊的一根竹子已經被切斷,他伸手抓住竹子一端,指向裘丹鳳。
「我若是不和你再戰一場,你的心障便無法消除。我們同時學血矛五脈,不如就用長矛戰一場?我棄血矛不用,都用竹矛代替,你覺得怎樣?」
裘丹鳳轉過身,一根竹子也已在手中,望向楊逍的目光中充滿了殺意。
「好的不能再好了!我要殺能用竹矛殺死你,就沒心障了!」
楊逍輕笑道:「怕就怕你又輸給了我,心障更深,到時就難以繼續在血戰衛呆下去了。」
「大言不慚!」從口中迸發出這四個字,裘丹鳳已經執矛朝楊逍躍了過去。
楊逍面帶微笑,等待着裘丹鳳的到來。
他的模樣十分平靜,不像是在戰鬥,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人到,矛至。
他依然不動。
矛頭撞擊的是一片竹葉,矛至,竹葉卻已飄起。
曾經有一位矛術大師在教導徒弟矛法時,首先教的第一步就是在門楣上貼一個紙條,讓徒弟用矛去刺去戳,直到把那張紙弄破了,才開始進行下一步教導。許多人都以為用一把鋒利的矛去刺破一張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但當試過之後才知道那是多麼的艱難,沒有個幾萬次很難成功。
裘丹鳳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當初學矛時的感覺。
但那片飄起的竹葉,那張無法捅破的紙都不是楊逍,而是一種隨力而動的力量。
長矛刺向那裏,竹葉和紙就飄向那裏,而不會按照自己的意願而走。
所以裘丹鳳以為楊逍沒動,其實楊逍已經動了。
他這一動,裘丹鳳就無法再動。
竹矛已經放在了裘丹鳳的頸脖上。
一片片竹葉飄落,從她的頭髮上落下,在楊逍的手背上逗留,無聲,無意。
「你又輸了。」楊逍輕聲說道,臉上依然帶着微笑。
「啊!」裘丹鳳低喝一聲,就要發作。這時楊逍將長矛一收,隨後猛掃,矛身擊打在裘丹鳳的腿上,將她打跪在地。
或許是楊逍不懂得憐香惜玉,或許是楊逍不願對裘丹鳳憐香惜玉,他就這樣直接的將裘丹鳳打倒在地。而裘丹鳳一隻腿受到重擊已是膝蓋跪地,另一隻腿依然強撐着,形成了一個單膝下跪的樣子。
「希望你能記住這個教訓。下次再見到我時,就應當保持這個態度。隊長林晟是我朋友,也依然要對我行這個禮。這是規矩,這個規矩不是我定的,是門主和軍師定的。你若不服,可以去找他們評理。」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自己離開這裏,從此以後就不會經常遇見我了。若是捨不得走,那就得老老實實做人。」
裘丹鳳低着頭,若是泥土裏的螞蟻有足夠看見她的視力,那將會看見一張兇惡的面孔。這張面孔的主人將拳頭握的咯咯咯直響,卻也只能繼續低着頭繼續面目兇惡。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對手。
比賽時輸掉了,現在又輸掉了。儘管自己的境界比對方高,但輸的都非常徹底。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了,不承認都不行。
楊逍將竹矛扔掉,拾起血矛,繼續練起來。
「你走吧。」楊逍輕聲道。
裘丹鳳沒有說話,沒有爭辯,沒有再次挑釁,轉身便離去,帶着深深的恨。
楊逍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輕嘆一聲,繼續練習。
林間依然狂風呼嘯,竹面依然青翠無痕。
「楊衛長真是好矛法。才學會血矛五脈,居然能夠一招制勝,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一道女音從天而降傳到了楊逍的耳中,隨後一個女子躍了下來,也不知她究竟有多輕,居然能在竹子上呆這麼久。
剛聽到這個聲音,楊逍還詫異究竟是誰的藏匿本事這麼好,但當看見出現在眼前的這張臉後,連忙雙手抱拳,用恭敬的口吻道:「少夫人!」
沐飛燕圍繞楊逍走了一圈,目光在楊逍身上來回打量,頗有幾分欣賞的意味,此時她微微開啟,卻沒有說一句話。但看在楊逍眼裏,仿佛她已經說出了很多話。
因為楊逍已明白了沐飛燕的意思。
任何男人都能明白的意思。
楊逍不由覺得這是個神奇的女人。厲害的女人能用眼神向對方傳遞意圖,而這個女人一語不發就做到了。
嗖!
帶着一股輕風,沐飛燕轉眼間便來到楊逍面前。楊逍沒從她身上感受到殺意,見她直接衝來,連忙後退幾步,直到背後撞擊道竹上才停下。可沐飛燕一點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依然追着他,仰起頭,笑意吟吟的凝視着楊逍的眼睛。
依然沒有說出一句話。
「少夫人,你……」楊逍不知該說什麼了。
沐飛燕微笑道:「你想說什麼?」
楊逍雙臂展開,不敢挨到沐飛燕。他不能用內勁,那會讓他背上對少夫人不敬的罪名。
於是他只得在這個時刻手足無措。
楊逍突然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沐飛燕臉上笑道:「你可以說,這裏不合適,換個地方。或者說現在是白天,要不等晚上?」
楊逍搖搖頭,道:「這都不是我想說的。」
「喔?」沐飛燕顯得更加有興趣,道:「難道你想現在就?」
楊逍沒有把沐飛燕推開,也沒有用內勁將她退開,而是輕輕側過身子,道:「少夫人,請自重。」
沐飛燕目光微微一滯,疑問道:「我不漂亮?」
「漂亮。」楊逍篤定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
「因為你是少夫人。」
沐飛燕輕笑一聲,神情帶着些許哀傷與譏諷,道:「我那男人是個傻子。」。
「傻子也是你丈夫。」
「有丈夫的女人就不能再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