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寒把做好的餛飩端到程瀟母親面前時,程瀟母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同時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道,「蕭寒,這是你給我做的餛飩嗎?」
「對啊,程伯母,您趕緊趁熱吃吧!」蕭寒說着,便用勺子舀了口餛飩湯送到了程瀟母親的嘴邊,「您先嘗嘗鹹淡,小心有點兒燙……」
「嗯……這湯……很香……」程瀟的母親把餛飩湯吸進嘴裏,與此同時喉嚨間忍不住發出了咕噥咕噥的聲音,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異常滿足與享受,「比小時候的餛飩……還要好吃……」
「好吃那您就多吃點兒,如果不夠我就再去做……」蕭寒用勺子舀起一個餛飩,爾後用嘴輕輕吹了吹道,「伯母,這餛飩里包的都是腿肉,嚼起來特別筋道,您嘗一個試試……」
「嗯,好……」程瀟的母親點了點頭,可還沒等咬進嘴裏,便虛弱地嘆了口氣道,「這……太大了,有點兒吃不下去……」
蕭寒還不知道程瀟母親的病情已經發展到了進食困難的地步,可他此時也不敢說什麼,就只是含糊地點頭應着,然後用勺子把餛飩碾成兩半餵到了程瀟母親的嘴裏,「伯母,您慢點兒吃,如果覺得干就再喝口湯……」
蕭寒做的餛飩確實很美味,以至於程瀟的母親儘管沒什麼食慾,但還是一口氣連着吃了好幾個,而李辰在旁邊雖然看得直咽口水,卻也不感覺饞得慌,因為他能意識到程瀟母親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他只盼着程瀟的母親能夠快點兒好起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當然,此時此刻心裏最難受的肯定是病榻前的程瀟了,可她哭又哭不得,勉強笑也笑不出來,因此只得把頭深深地低下去,同時極力抑制住眼眶中的淚水掉落下來。
蕭寒也看得出來程瀟肯定是明白了什麼,不過他明白程瀟越是如此,程母的情況就越不容樂觀,於是他便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用胳膊輕輕撞了撞程瀟道,「程瀟,你來餵程伯母吃吧,順便也嘗嘗這餛飩……」
其實程瀟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可當她抬起頭來看到母親的那一臉病容時,竟不由想到或許以後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於是她趕忙從蕭寒手中接過了湯碗,爾後癟着小嘴吸了吸鼻子道,「我……我來餵阿娘……」
看着眼前程瀟那淚眼朦朧、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樣子,程母又怎能不心酸?可無奈她此時什麼都做不了,就只能儘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朝自己的女兒笑了笑道,「瀟兒,和阿娘一起吃這碗餛飩好不好?」
「阿娘,我……」程瀟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抽噎地說不出話來,於是她趕忙把頭低了下去,然後用顫抖的小手捧着那碗餛飩道,「我以後要給阿娘做好多好吃的……」
聽到程瀟這樣說,程母差點兒當場眼淚就掉下來,不過她最終還是忍住了,並極其感動地點了點頭道,「好,阿娘以後……以後……」
訥訥半晌,程母嗓子一噎,終究是說不下去了,於是乾脆將目光瞥向一邊,然後眨了眨蓄了些淚水的眼睛道,「來,瀟兒,咱們趕快把這碗餛飩吃了吧!這餛飩太大,阿娘有些吃不下,你先吃一半,阿娘再吃一半……」
「嗯,好,瀟兒餵阿娘吃。」程瀟啜泣着點了點頭,隨即將勺子裏的餛飩咬開了一個小口,然後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她母親的嘴邊道,「阿娘小心燙,瀟兒餵阿娘多吃一些……」
「好,阿娘吃,瀟兒也吃……」程母淚光閃爍着咽下了女兒親自餵的半個餛飩,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她心疼女兒的懂事,她開始不舍自己的女兒,同時也悔恨自己沒能力為女兒提供一個安逸的生活,甚至她此時此刻不由得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也曾被母親疼愛着,後來的自己也曾親手餵病榻上的母親吃過東西……生命就是這樣一個又一個的輪迴啊!抑或這就是幸福的另一種意義?總之程瀟的母親現在很感謝這碗餛飩,因為它或多或少地消除了自己心中的一些遺憾:醫者治病救人,可更需要的是在關鍵的時候還原生命的溫度,讓即將和這個世界告別的人體會到生命中承載的美好記憶……
不過蕭寒並不知道程母此刻心中的諸多想法,他只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傷感,而程母在和自己的女兒吃了幾個餛飩之後,也漸漸地沒什麼力氣了,於是便衝程瀟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