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卿從小生長在勾欄院,她最清楚那是怎樣一群暴徒。一筆閣 www.yibige.com
裏面的壯漢充當着打手角色,逼良為娼,強迫清倌是他們一貫的工作。龜公們作為同夥兒,一向喜歡在旁邊打下手,他們惡言相向,極盡嘲諷,無數女子便是在他們的侮辱下選擇懸樑自盡。老鴇除了坐在後方「指點江山」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身份——那就是跟黑白兩道都搞好關係,以此讓自己的勾欄院能夠長存。
這是一條龐大的生存鏈,他們各個罪惡滔天,他們各個死有餘辜。
「那個將我娘親出賣給老鴇的丫鬟,你說她是無辜的嗎?那些幫助打手抓住我們的妓女,你說她們是無辜的嗎?那些冷血站在旁邊拍手叫好的嫖客,你說他們是無辜的嗎?那些聞聲而來卻又裝傻充愣的官兵,你說他們也是無辜的嗎?」沈商卿笑問司空,「司空掌門,凡人的生存模式你不懂就別亂指點江山,你以為這世上所有事都能辯個對錯?」
沈商卿從沒覺得殺人有錯,她錯的,只是當着自己娘親的面做了這些。
司空顯然氣得不輕,冷着一張臉道:「信口雌黃!殺人償命自古便是天經地義,你竟不覺得自己有錯!」
沈商卿笑道:「好,殺人償命這話是你說的,那當日被你們派去九環山送死的數十弟子們,他們的性命你們誰來還!」
站在她身後的應如非聽到此整個人抖了一下,然而司空卻是一臉冷漠,直到洛令咳嗽了一聲道:「在修仙除妖這條路上本就危險重重,他們喪命那是他們學藝不精,跟玄音谷有什麼關係!」
應如非抬頭就要說話,沈商卿卻一步擋在了她面前,道:「你說跟玄音谷沒關係?」她說着,手一指後面被五花大綁的韻竹,「那麼誰能解釋一下她身上的鬼氣是怎麼回事?還是說,我們應該把步滄也叫過來,大家好現場對峙?」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司空面色鐵青,洛令也無措的不知要是說什麼。僵持良久,還是杜廷謙站了出來,一臉複雜看着沈商卿道:「沈師妹,到此為止吧。」
沈商卿對這位大師兄僅剩的一點好印象也蕩然無存了,她好笑地看着他,道:「閣下說笑了,我可沒你這樣的師兄。」
杜廷謙當即被噎住,停了好一會兒才道:「沈師……沈姑娘,我知道你現在正在氣頭上,可這些事都是我們玄音谷的私事,你帶着外人在這兒,我們也不好現在商量。」
不愧是司空的內門弟子,這說話辦事的態度還真是一模一樣。沈商卿直接越過他看向司空,見對方正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不由道:「我沒想要你們給什麼結果,說白了,當初那些人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rz90
「那你還在這裏胡攪蠻纏什麼?」司空斥道。
「我看不慣啊,看不慣你們裝腔作勢的嘴臉,看不慣你們打着正道的名號做着卑鄙無恥的行徑,看不慣你們把他人的性命當成是兒戲,我看不慣的太多,所以我不想跟你們耗下去了。」
「沈師……沈姑娘,你這話是何意?」杜廷謙急忙問道。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沈商卿一聲冷哼,「意思就是,從此以後,我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她恨他們,恨他們殺了承澤,恨他們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可正因此她才不能再輕舉妄動,她已經不是當年勾欄院裏那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了,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事情總會有結果,但絕不是現在。面對司空,她無法更好地控制身體的力量,也不願把樓鳳霄跟天靈教牽扯進來,更不想讓應如非和二狗也在此送命。
她已經失去了承澤,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沈商卿這番話打了在場所有玄音谷人的臉,面對一眾青一陣紅一陣的臉,她瀟灑轉身。當目光觸上角落那具染血的屍體時,所有的色彩一閃即逝,她就算再會偽裝,站在被自己害死的弟弟面前,還是不能保持平靜。
可該死的是就算到了這種時候,她連哭都做不到。
沈商卿從衣服上扯下一塊還算安靜的布塊,認真仔細地替沈承澤擦乾淨了臉。過程中她一句話都沒說,只在最後很小聲地說了句,「承澤,我們回家。」
儘管她渾身都在發抖,可還是咬着牙在應如非的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