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煤霧裏,影影綽綽的人影擠得像罐頭裏的沙丁魚,冷風吹過,鐵拱架上彩旗飄揚,鐵皮蒸汽火車的嗚鳴聲由遠及近,碩大地車頭嘟嘟噴出黑煙,駛進岡堡西城區半月街站。
站台人員給吆喝着為一等車廂的貴賓開闢出一條不那麼擁擠的通路,雷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把包裹得十分嚴實的劍豎在腰邊按緊,以防人群的推搡使得利刃裂帛而出。
乘上回家的馬車,雷透過車窗望着天上的煤霧,終於鬆了口氣。得到緋霓斯以來,他一路上都有些提心弔膽,進入永續之境的不止他一人,如果其他人也得知了賢者之石的下落,無論是銜尾蛇還是教會,亦或銜尾蛇,任何一方的襲擊,都是現在的他難以承受的。
好在一路平安無事,在列車銜接的空當,他還去了亡者之脊附近的科羅恩大峽谷。那是科雷亞拋棄匣中之心的地方,雷在附近稍加打探了一番,並沒有聽說過類似當年埃德蒙茲那樣的慘劇――沒有喪心病狂的人體煉成實驗,匣中的心臟似乎未曾出世,當然,也可能是心臟擁有者行事低調。
本來這次旅途中,歷史的痕跡只是讓雷對永續之境中的經歷有些回味,但緋霓斯上的銘文,讓他徹底改變了態度。關於那段歷史的一切痕跡,在他眼裏都變得十分敏感,但一路的思索,也沒能讓他弄明白什麼。
回到家中,雷關上書房的門,把緋霓斯橫置在書桌上,完全解下了油布。他回頭看了看窗外,又拉上窗簾。
整柄劍完全裸露出來,環形劍首依舊銀亮,沒有絲毫生鏽的痕跡,劍柄上纏繞着防滑的亞麻布,已經發黃腐朽,沒法再次使用了。木質的護手也佈滿了斑駁的黑痕,不過劍身依舊光亮如新。劍鄂下方,是讓雷百思不得其解的漢字銘文。
劍身上,是火羽狀的花紋――雷在永續之境裏鑄劍時沒有這些東西。
劍上的銘文帶給雷的震驚已經平復,雷內心的困惑仍沒有得到絲毫解釋,不過冷靜下來梳理線索,他可以做出一些推測。
「永續之境只是歷史的投影,我經歷的只是一些影像,改變影像絕不可能影響真實的歷史,至少,我沒有做出影響真實歷史的行為。」
確定了一個不可撼動的原則後,以此為基礎,雷繼續推測後續。
「這個銘文的確與我有關,我在永續之境裏重鑄這柄劍時,那個制釘匠的鐵匠鋪里可沒有花紋鋼……我在重鑄的緋霓斯,和這柄劍的材質不同。不過,在緋霓斯在彭爾斯手下破碎了,又因賢者之石再次熔鑄成型,是那時候帶來的變化嗎?」
雷手指輕輕摩挲着劍身,觀察細節。
「這上面的銘文,的確像是我的筆跡……我當初蝕刻銘文時寫下的字,跟這個字有沒有差別?記不清了。」
雷坐在書桌後方,思索良久,提起鋼筆,在紙上推演自己的猜測。
「第一種可能,是有什麼東西影響了歷史,導致我在永續之境裏的行為,也投射到了真實世界,這樣一來,劍上的銘文就能解釋得通了。」
「那究竟是什麼影響了歷史?」
「我經歷的永續之境裏,出現了兩個神秘的存在。」
「數沙者……它並不屬於永續之境。它真的是來自埃靈時代的人造生命嗎,我是否該稱呼為『』?按照我聽到的隻言片語,存在於時間之外,時間之外……如果按照字面意義來理解,能夠脫離『時間』這個維度,那的生命形式已經超乎我的想像。根據神秘學界對神的揣測,時間在神的眼裏,並非是線性的,難道的生命形式,已經近乎於神?」
「如果數沙者真的是類神的存在,那麼很有可能,就是改變了歷史,把我在永續之境裏做出的行為,投射到了真實歷史中。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會帶我去時間之外,為什麼對我有特殊對待……雖然不清楚其中就裏,但一定是因為我完美升華的靈魂,還有翠玉石板以及灰塔這些因素。」
「另外一個神秘人,是那個旅者。」
「從他和彭爾斯的對話來看,就是他把賢者之石交給
二:關於歷史的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