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沒有概念。他終於放開了我,我退到柱子邊,站定,看着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再說。
他也看着我,那眼光之複雜,我不懂得分辨,有愛?有恨?有憐?還有害怕?一定是我瘋了,一個人的眼光怎麼可能表達出這麼複雜的情感?不可能不可能。但他還是這樣看着我,看得我心寒。
就這樣僵持了不知多久,他才長嘆一聲,道:「我過了年就出城巡視,我會讓鄭宇留下來保護你,你……自己小心!」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什麼?你強吻完我,就一個人走了,讓另一個男人來保護我?杜意淳,你什麼玩意兒?
我大叫:「杜意淳!你最好趕快就走,你走了,我就和鄭宇……」他身形一頓,轉身雙眼瞪着我,我感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而接踵而至的殺氣更讓我不自覺後退一步,活生生的將「卿卿我我」四個字吞進了肚子。
「呃……守好家,等你回來。「我說完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好歹才被他吃完豆腐,就如此怕他,以後還能夠愉快的玩耍嗎?
杜意淳微微「唔」了一聲,聲調的舒緩表達他很滿意,目光也變得柔和,隨後點點頭,答道:「好!」
看他轉身離去,我長嘆一口氣,靠在柱子上,手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唇,這種滋味我……喜歡。
大年三十終於到了,往年在京城,我並不喜歡過年,因為家裏過年有很多冗長的流程。要祭祖,要聽訓,要敬父母……反正基本從早到晚都歇不下來,我就算是半個殘疾人也未能倖免。到了晚上,還要守歲,這更是讓我覺得困難的。經過一天的「勞作」,晚上就想早點休息,但偏偏不讓,一家人坐在一起守歲,可又無話可說,只是偶而和三哥說笑幾句,還不敢太大聲。總之,就兩個字:痛苦。
可今年過年沒有那些個複雜的流程,一大群丫頭圍在一起,有的要剪窗花,另外一邊則圍着吳媽學着包餃子。大家嘻嘻哈哈的,暖榮榮的氣氛讓我的心情異常的好。
我聽小廝講以往過年,杜意淳都是在軍營和沒有回家的兵士一起過,吃也和大家一起吃,一般都會留在營中和大家一起守歲,而不會回府。他不過就在這裏過了一回年而巳,小廝卻一口一個歷年都是……我其實心裏還挺想和他一起守歲的,兩人拌拌嘴,時間應該還挺容易過的。但自那天之後,已經兩天了,他也沒有來找我,我也自然不好意思去找他。又想着他那天講過完年就要走,我又實在想在他走之前再見他一面,哪怕只是互相臭兩句也好。
阿巧看出我坐在那兒的心不在焉,笑着說:「小姐也來包幾個餃子,到時送去給將軍嘗嘗也好。」阿巧自那天在校場目睹那件事後,每次在我面前提起杜意淳都笑得很詭異。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何嘗不想去找他,但被強吻被誤會的人是我,我卻要低聲下氣的去找他?我不要!
我故意顧左右而言他:「阿巧姐姐,我說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小姐。你還像之前叫我慕晴妹妹不行嗎?」
阿巧臉色突然變得憂鬱,道:「就這樣嘛,我之前也不知你的身份,叫你妹妹是高攀了,如今我無家可歸,寄居在將軍府,如果還不知輕重叫你妹妹,人家會怎麼看我?我只希望小姐不嫌棄我,留我在這兒做一個丫頭,至少我也算是自食其力了。」
我聽出她話中的自卑,心裏很是難受,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姐姐是說的什麼話?說起來,姐姐家破人亡全是因為我的連累,如今,我還要趁人之危讓姐姐來侍候我?姐姐留在府中全是成全我,那個做丫頭的話,我求姐姐不要再提了。」
阿巧也反握住我的手,道:「妹妹也不必再如此說了。歸根結底是要害你的人的罪過,怎麼可以怪在妹妹身上。姐姐原來在父母的照顧下,並不懂得人心叵測,渾渾噩噩的就把日子過了。現如今要靠自己努力,姐姐卻不想再靠他人。只是希望妹妹成全我最後一點尊嚴。」
聽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倒不好再如此堅持了,所以只得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想一定要為阿巧尋個好的將來。
我們在這邊說着,那邊的人也沒閒着,一會兒紫青就來拉我們去看她和幾個小丫頭剪的窗花。要說她們的手真的很巧,剪的飛燕、雙魚各種飛禽走獸栩栩如生,我在一旁驚嘆不巳。然後